她點了點頭,連忙吩咐院裡的小丫鬟去前院通知馬夫備車,自己則轉身回了屋內,伺候羅念君更衣。
說起來,羅念君雖是堂堂的侯府大小姐,身份尊貴無比,可這些年,府中的中饋一直由夫人常氏把持。
常氏心眼狹小,又素來偏袒她大哥和乾姐姐,對羅念君這個嫡女百般苛刻,不僅克扣她的月例銀子,連她身邊的人手也處處受限。
到如今,汀蘭院裡竟隻留下青芷一個貼身丫鬟,其餘的,皆是常氏安插進來的眼線,平日裡看似恭敬,實則時時刻刻都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羅念君走進屋內,青芷早已備好了熱水,她簡單地沐浴更衣,褪去了身上那件略顯陳舊的素色襦裙,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裙。
錦裙上繡著幾朵淡紫色的丁香花,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待她梳妝完畢,青芷早已將那隻裝著火鳳之羽的木匣捧在手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一同走出了汀蘭院。
而另一邊,多福並沒有回到侯爺身邊,而是守在汀蘭院的周圍,看著羅念君出了汀蘭院的門,他偷偷跟在羅念君身後,躲在侯府大門內那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後麵。
他看著羅念君的身影坐上馬車,漸漸遠去,這才轉身,快步朝著羅修安的書房走去,複命去了。
馬車軲轆軲轆地碾過青石板路,緩緩駛出侯府大門,駛入了熱鬨非凡的京城街市。
街道兩旁,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滿了攤位,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糕點小吃,應有儘有。
馬車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緩緩停下,停在了城西一處靜謐清幽的府邸門口。
這座府邸朱門高牆,門口懸掛著一塊燙金的牌匾,上書“英國公府”四個大字,氣勢恢宏。
馬車剛停穩,羅念君便撩開轎簾,從容地從馬車裡走了下來。
英國公府門口的小廝皆是訓練有素之人,眼神尖利得很,遠遠地瞧見那輛熟悉的侯府馬車,便立刻認出了來人。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轉身,飛快地跑進府內,向自家小姐程非煙通報去了。
程非煙是英國公府的嫡女,也是英國公唯一的孩子,自幼便被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
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她不愛紅妝愛武裝,自小便繼承了父親的衣缽,癡迷於槍劍刀弩,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平日裡,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在府中的演武場上舞槍弄棒,活得瀟灑恣意,不拘小節。
此時,程非煙正在演武場上練槍,她身著一身勁裝,英氣勃勃,手中的長槍被她使得虎虎生風,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響,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聽到小廝的通報,說羅念君來了,她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連忙放下手中的長槍,隨手拿起一旁的汗巾,抹了抹順著臉頰流下的汗珠,又快步回房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裙,這才興衝衝地朝著府門走去。
“念君!”程非煙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羅念君,她興奮地喊了一聲,腳下生風一般飛奔過去,一把拉住羅念君的手,臉上滿是真切的笑意,“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念君,今日你怎的有空來找我?可是得了什麼閒趣?”
她拉著羅念君的手,親熱地往府裡走。
剛走了沒幾步,程非煙的目光便瞥見了跟在羅念君身後的青芷,青芷的手裡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木盒子。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打趣道:“看你這架勢,還帶著禮物上門,莫非是有什麼事要求我不成?”
羅念君被她逗得輕笑出聲,她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地說道:“還真被你一猜就中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來到了程非煙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