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西行路上定心誌_一世清風越時空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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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西行路上定心誌(1 / 1)

車輪碾過碎石的乾澀**,在空曠的戈壁上格外刺耳。車廂裡,姚夫人攥著窗欞的手指早已泛白,指節因用力而凸起分明的棱角。她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灰黃,喉結幾番滾動,終究還是沒忍住,聲音裡帶著難掩的疲憊與委屈:“這路……就真的沒個儘頭嗎?”

風卷著沙粒,像無數細小的針,劈啪作響地拍打在車廂上,無休無止。姚子瑜縮在角落,用袖口緊緊掩著口鼻,卻還是被嗆得悶聲咳嗽,臉頰憋得通紅。他才十三歲,自小在江南水鄉長大,何曾見過這般蒼茫荒涼的景象——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種顏色,連遠處的山巒都蒙著一層厚厚的沙塵,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姚則遠目光從手中那本邊角磨損的《西疆水文誌》上抬起,掃過妻兒憔悴的麵容,最終定格在窗外。他抬手指向遠處那條蜿蜒於天地間的墨色山脈,聲音平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瞧那邊,那是天山。伊州能否活下去,就看它願不願多賞幾口水。”

“水?”姚夫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又硬生生壓下去,尾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這一路走過來,連一滴乾淨水都難尋!江南的稻米、活魚、清亮的河水……這裡除了沙子,還有什麼?”

“有地,有人。”姚則遠合上書本,封皮上“西疆水文誌”五個字早已被摩挲得模糊不清,“地上能長莊稼,人就能活。活得咋樣,全看人咋侍弄這塊地。”

姚子瑜抬起頭,眼裡滿是困惑,稚嫩的臉上寫滿不解:“爹,咱們為啥非要來這種地方?京城不行嗎?明州不行嗎?”

車外傳來押送兵卒粗糲的嗬斥聲,混著鞭子在空中抽響的脆響,催著前頭的馱馬快走。“磨蹭啥!再慢點,天黑了就讓你們喂狼!”

姚則遠像是沒聽見那帶著威脅的聲響,隻是定定地看著兒子,語氣鄭重:“因為朝廷派咱們來。更因為這兒,也是大炎的疆土,活在這地上的人,也都是大炎的子民。”說完,他不再多言,重新翻開書頁,指尖於密密麻麻的字跡間緩緩遊移,仿佛周遭一切喧囂皆與他無關。

風驟然變得淩厲,卷起漫天黃沙,瞬間將天地染作一片昏沉。視線被徹底遮蔽,唯餘風聲如鬼哭狼嚎,呼嘯著掠過戈壁。車隊被迫停滯,人馬紛紛在風沙中蜷縮成一團,儘可能尋找著能擋風的角落。

“這怎麼走啊!”姚夫人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用帕子死死捂住臉,“吸進這麼多沙土,這肺還要不要了?”

姚子瑜嗆得淚水直流,蜷縮得更緊,小小的身子抖若風中枯葉。

姚則遠自行囊中扯出幾條備用粗布麵紗,蘸了水囊中僅存的一絲清水,分彆遞予妻兒:“蒙上臉,可擋一擋。”他的動作沉穩,不見絲毫慌亂,聲音穿透呼嘯的風沙,清晰地傳入妻兒耳中,“漢時張騫通西域,走得比這遠,吃的苦比這多;唐時玄奘西天取經,曆經九九八十一難,從未退縮。邊陲安穩,中原才能太平。這個道理,千年不變。”

押送的兵卒們罵罵咧咧地找著避風處,看向車廂的眼神裡滿是厭惡,仿佛這一路的艱難都是因為要押送他們而起。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漸漸平息。車隊繼續前行,終於在日落前抵達了一處驛站。這驛站的土牆歪斜破敗,似隨時欲坍,院內燈火如豆,昏黃光暈僅能驅散些許黑暗。姚則遠安置好妻兒,便徑直去找蹲在門口抽旱煙的驛丞。

驛丞眯眼,吐出一口濃煙,上下打量著姚則遠那身洗得發白的棉袍,語氣中帶了幾分嘲弄:“這位大人,可是要問水源?往北十裡有個快見底的窪子,能否打出水來,全看老天爺臉色。至於地裡種什麼,更是看天吃飯,老天爺心情好,撒點麥種或許能收一把;若是不高興,種什麼都是白搭。”他嗤笑一聲,語氣愈發輕蔑,“您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還能把天河引到這戈壁灘上來?”

晚餐是硬得硌牙的餅子,配著一碗寡淡無味的菜湯,湯裡還混著細沙。姚夫人拿著餅子,半晌未下口,隻覺喉嚨發緊。姚子瑜小口喝著湯,眉頭緊鎖,顯然也難以下咽。

姚則遠掰開餅子,泡入菜湯中,待餅子稍軟後緩緩下咽。他一邊吃,一邊蘸著湯水,在粗糙的木桌上畫了幾道簡單線條,似溝渠,又似田壟:“這地方土堿性重,但日照充足。若能引天山雪水漫灌,壓住堿氣,或許能種甜瓜。伊州地勢低窪,若能挖渠連通各處水道,未必不能成綠洲。”

夜裡,油燈昏黃,光線微弱,僅能勉強看清書本上的字跡。姚則遠就著那點微光,手指在《水利工程概要》的書頁上緩緩移動,不時用隨身攜帶的炭筆在紙頁邊緣記下幾筆心得。門外,兵卒沉重的腳步聲來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提醒著他們此行的“罪臣”身份。

翌日清晨,車隊繼續西行。行至午後,地平線上倏然躍出一點綠,宛如沙漠中憑空出現的寶石。姚夫人幾乎是撲到車窗邊,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是樹!真的是活樹!”

那綠意越來越近,漸漸清晰——竟是一窪清淺的水塘,周圍生長著幾株頑強的胡楊,還有些不知名的低矮灌木,在荒蕪的戈壁中撐起一片小小的生機。姚則遠讓車夫停下馬車,親自蹲在水邊,掬起一捧水,細細看著沙粒從指縫間緩緩漏下。“底下有黏土層,能蓄住水。”他從懷中掏出炭筆和一張皺巴巴的紙,飛快地記錄著,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

姚夫人掬起一捧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臉,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精神一振,卻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總算見著點活氣了,可比起江南……終究是差得太遠了。”

“江南是好。”姚則遠站起身,目光掃過妻兒,又望向那片小小的綠洲,語氣裡帶著堅定的信念,“可江南的富庶,亦非天生,乃是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百姓一鋤一犁墾出來的。伊州此刻雖顯荒涼,然若有人肯傾心儘力,此地亦能渠網密布,稻浪翻湧,何須遠羨江南?”他稍作停頓,目光愈發清澈,“在哪裡為官,做多大的官,其實都不重要。關鍵在於腳下這片土地,是否屬於大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是否為大炎的子民。隻要是,就該為他們做點實事。”

押送的兵卒們粗魯地灌滿水囊,大聲計算著剩下的路程,臉上滿是不耐煩,顯然隻想早點抵達伊州,完成這趟差事。

姚則遠彎腰,從水窪邊撚起一撮濕土,在指間慢慢碾開,感受著土壤的質地。沙粒間夾雜著些許黏潤的泥土,昭示此地確有蓄水之潛。他將土屑輕輕撒回原地,眼神望向伊州的方向,那地雖仍遙遠,卻在他心中愈發清晰——有亟待開墾之田,有渴盼甘霖之民,更有他身為臣子,即便戴罪之身,亦須肩負之責。

車隊再次碾進黃沙,朝著東南方向緩緩前行。姚則遠將那張記滿筆記的紙小心翼翼地收好,放進貼身的衣袋裡。袖中露出的一角紙頁上,墨跡未乾處寫著一行小字:“無論身處何地,皆以為民請命為本。”這不僅是他此刻的心聲,更是他此行西行,乃至往後餘生,始終堅守的信念。

風又起了,卻不再那般刺耳。姚則遠倚靠車廂,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已悄然勾勒起伊州水利的宏偉藍圖——天山雪水如何引流,溝渠如何開鑿,鹽堿地如何改良,百姓如何耕耘……這些念頭在他心中交織,漸漸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所有的委屈、疲憊與不甘,皆化作前行的動力。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滿荊棘,但隻要守住本心,腳踏實地,總有一天,這荒涼的西疆,也能綻放出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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