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被她目光中的冷意懾住,話語卡在喉嚨裡。
他心中一震,這位新少夫人,看著年紀輕輕,手段卻如此淩厲果決,絕非易於之輩。
他權衡利弊,終究是低下頭,退後一步,不再言語。
這渾水,他蹚不起。
李媽媽見管家退縮,頓時慌了神,看著一步步逼近的銀杏,色厲內荏地大喊:“你……你這死丫頭要乾什麼?反了你了!”
銀杏卻充耳不聞。
她雖是丫鬟,但自小跟在沈惜念身邊,也學過些拳腳功夫,身手遠比尋常婦人利落。
剛剛在廚房,為了不給自家小姐惹禍,她這才沒跟這李媽媽一般見識。
不過現在,既然小姐都發話了,她沒道理不照做。
銀杏一個箭步上前,在李媽媽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扣住了她的雙臂,將其牢牢製住。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銀杏揚起手,左右開弓。
“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書房內接連響起,毫不留情。
整整十八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直打的李媽媽最初還嗷嗷叫罵,後來隻剩下嗚嗚的哀嚎,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破裂滲出血絲,整個人癱軟在地,眼神渙散,隻剩下驚恐。
整個書房鴉雀無聲,隻剩下李媽媽粗重的喘息和嗚咽。
沈惜念這才緩緩站起身,走到癱軟如泥的李媽媽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依舊平靜,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霍家念舊情,敬你是老人,給你體麵。但這體麵,不是讓你用來作威作福、欺壓主子的資本。”
“從今日起,革去你所有差事,份例減半,留在自己院裡榮養吧。若再敢生事,霍府,便留你不得了。”
她說完,不再看麵如死灰的李媽媽,目光掃過周管家和外麵偷偷觀望的下人。
“都聽清楚了?”
“是,是!老奴聽清楚了!”周管家後背沁出一層冷汗,連忙躬身應下,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新少夫人年紀雖輕,手段卻狠辣果決,絕非表麵看上去那般溫婉可欺。
他再不敢多留,趕緊招呼兩個粗使婆子進來,架起癱軟在地的李媽媽,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人往外拉。
“你……你給我等著!等大將軍回來……我定要……定要告你一狀!讓大將軍好好管管你這等不敬長輩、苛待老人的惡婦!”
沈惜念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慢條斯理地抬手,用小指優雅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嫌那聲音汙穢。
她唇角勾起一抹十足嘲弄的弧度,目光輕蔑地掃過李媽媽那張狼狽不堪的臉。
“哦?”她輕輕吐出一個字,語氣慵懶,卻帶著無形的壓力,“那我便等著。”
那眼神,那語氣,分明是全然未將李媽媽的威脅放在眼裡,甚至帶著一種“你儘管去,看能奈我何”的篤定與囂張。
沈惜念重新坐回書案後,目光落在那些賬冊上,眼神幽深。
立威,隻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