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紫竹林。
夜風穿過林間,帶起一片沙沙聲響,竹影幢幢,透著幾分陰森。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匆匆而至,看到竹林深處背對他而立的一個纖細女子身影。
他壓低聲音,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與警惕:
“我不是傳訊說過,近日風聲緊,暫勿會麵嗎?你如此急切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若是被殿下察覺……”
那女子緩緩轉過了身。
他的話戛然而止。
月光下,赫然是秋月那張帶著冷意的臉!
七星瞳孔驟縮。
糟糕!中計了!
他二話不說,身形暴退,就要向竹林外掠去。
“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
一道慵懶的嗓音自他身後響起。
七星猛然回頭,隻見蕭雲澈不知何時已倚在一叢翠竹旁,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而他身側,站著神色平靜的沈惜念。
周圍,數名手持兵刃、氣息精悍的侍衛,已悄無聲息地封住了所有去路。
七星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蕭雲澈的方向連連磕頭,聲音發顫:“殿下!殿下明鑒!是……是此女私下約見屬下,屬下毫不知情,絕無二心啊殿下!”
蕭雲澈挑眉,“哦?本王有說要怪罪你麼?”
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沈惜念緩步上前,聲音清冷地附和:“是啊,你不過是見了我的人一麵,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緊張成這樣?莫非……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怕人知道?”
七星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局麵。
“殿下,這是從七星房中收到的玄鐵令牌。”冀雲將令牌雙手呈給蕭雲澈。
蕭雲澈接過令牌,指尖摩挲著上麵繁複的鳳翎暗紋,眼神驟然變得冰冷銳利。
他輕笑一聲,那笑聲卻無半分暖意:“顧皇後……還真是煞費苦心。這麼早就把你這顆釘子,埋在了本王身邊。”
七星渾身一顫,卻仍強自鎮定,抵死不認。
“殿下!這令牌絕非屬下之物!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屬下對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沈惜念看著他垂死掙紮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不愧是顧老太婆的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上前兩步,目光如同冰錐,“還真是嘴硬!”
“不過想想,你也真是可悲。同樣是顧家的血脈,顧長卿在京城鮮衣怒馬,恣意享樂,而你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卻隻能隱姓埋名,遠赴邊關,做著這刀頭舔血、隨時可能喪命的細作。真是可憐。”
七星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的身世是絕密,連顧皇後身邊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數。
這個女人……她怎麼會知道?
就連一旁的蕭雲澈,眸色也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