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知道的,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有趣,當真有趣!
“你……你胡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七星聲音嘶啞,試圖做最後的否認,但顫抖的聲線已然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慌。
沈惜念卻不給他喘息之機,步步緊逼,言語如刀,一刀刀剜開他血淋淋的傷疤。
“你以為,你在這裡為顧皇後賣命,她就會好好對待你那個被藏在鄉下的娘親嗎?”
她微微傾身,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在七星耳膜上,“你娘親柳氏,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是顧皇後親自下的命令,派人暗中處置的。你真是可憐,不僅是個連族譜都進不了的私生子,連自己親生娘親死了十年,都還被仇人蒙在鼓裡,像個傻子一樣為她賣命!”
“你胡說!不可能!你騙我!”
七星如遭雷擊,整個人猛地從地上彈起,神情激動扭曲,雙目赤紅,如同瘋魔般就要衝向沈惜念。
不等他近身,守在一旁的秋月眼神一厲,閃電般出腳,狠狠踹在七星胸口。
“砰!”七星被踹得踉蹌後退,重重摔倒在地,喉頭一甜,嘔出一口血來。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癱在地上,眼神渙散,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你胡說……你騙我的……不會的……娘她不會死的……”
看著他徹底崩潰的模樣,蕭雲澈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對冀雲使了個眼色。
冀雲會意,一揮手,兩名侍衛立刻上前,將已然失去所有抵抗意誌的七星架了起來。
“帶下去!”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是!”
侍衛將仍在不停念叨著“不可能”的七星拖離了紫竹林。
夜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
蕭雲澈轉過身,目光深沉地看向身旁神色平靜的沈惜念,緩緩開口:“沈大小姐還真是超乎本王想象。”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局麵,他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被這個女人玩得團團轉了。
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七星會給他下毒,但她選擇不吭聲。
等他中毒了,她再出來雪中送炭。
還真是好算計!
他的目光幾乎要凝出冰碴子。
沈惜念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理所當然,“多謝王爺誇獎。”
蕭雲澈簡直要被氣笑了,胸口一陣翻湧,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咳咳……”
那是誇她嗎?
這女人是當真聽不出,還是臉皮厚到足以無視?
他強壓下喉間的癢意,目光冷冽如刀,“多年未見,本王倒不知,你何時變得如此惡毒?竟能冷眼旁觀,放任本王中毒瀕死?”
他刻意加重了“惡毒”二字。
沈惜念非但沒有半分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唇角一勾,露出一抹近乎挑釁的弧度,理直氣壯地反問:“王爺這是要怪罪於我?”
她可沒有必須救治他的義務!
這家夥真把自己當成祖宗,所有人都得供著他嗎?
前世為了拉攏他去對付蕭寧遠,她不惜委身給這家夥。
但這一世,她可不會像前世那樣慣著他!
“若非我出手,王爺此刻早已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哪還有機會站在這裡,質問我是否‘惡毒’?”
她頓了頓,語氣中的譏誚更濃,“說到底,是王爺自己禦下不嚴,身邊埋著顆十年的釘子都毫無察覺,如今真相大白,不去反思自身,反倒來怪罪我這個救命恩人?這是何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