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輸入檢索關鍵詞:林驍,DNA,20171107。
進度條走到99%,忽然跳出紅色警告:
&n&nin,時間:04:21:33】
——就在她被特警按倒在地板上的那一刻。
沈鳶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指節發白。
刪除者不僅知道她來了,還提前一分鐘抹掉了源頭。
她深吸一口氣,改輸入另一個名字:周野。
頁麵跳轉,跳出一份加密檔案,需要二級口令。
她盯著屏幕,忽然想起周野在留置室說的那句——
“有人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林驍。”
她試著鍵入:NoSecondLin。
回車。
檔案開了。
裡麵隻有一張jpg。
照片拍攝於三年前的湄公河,黃昏,江麵火紅。
林驍被反綁跪在甲板上,喉嚨上抵著一把刀,執刀人背對鏡頭,右手比出“Y”手勢。
照片下方,有一行白色小字:
“GiftforZhou.”
禮物。
沈鳶的胃一陣痙攣,像有人把冰塊順著食管塞進去。
她點擊放大,發現林驍的右手小指——完好。
而冷藏屍的右手,缺了小指。
時間戳顯示:2019081718:07:22。
七個月前。
也就是說,林驍在“死亡”當天,手指尚在全屍;
而冷藏屍卻缺了那根手指。
——屍體,被換過。
或者,死亡時間被偽造。
沈鳶的掌心滲出冷汗,U盤接口處忽然“滋”地一聲,冒出一縷青煙。
審計係統追蹤到了她的越權查詢。
她拔下U盤,起身,快步走向應急通道。
門一開,警報聲鋪天蓋地。
她抱著扶手,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樓梯,心跳聲蓋過警報。
樓梯轉角,她撞進一個人懷裡。
熟悉的冷杉味。
她抬頭。
林驍。
活生生。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帽簷下,瞳孔像兩口深井,映出她驚懼的臉。
“跑。”
他隻吐出一個字,抓住她的手腕,帶她衝進黑暗。
一小時後,城外廢棄地鐵隧道。
列車早已停運,鐵軌上長滿野草,風從洞口灌進來,帶著潮濕的土腥味。
沈鳶靠在水泥牆,大口喘氣,掌心被領針劃破的傷口已結痂,卻仍在抽痛。
林驍蹲在不遠處,用打火機點燃一根蠟燭,火苗顫了顫,照亮他半張臉。
沈鳶終於找回聲音:“……你是人是鬼?”
林驍抬眼,燭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圈陰影:“我也想知道。”
沈鳶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聲音嘶啞:“他們說你死了!我摸過你的肋骨,我親手量的刀口!你跟我玩詐屍很有趣嗎?!”
林驍任她揪著,隻低聲道:“對不起。”
沈鳶的拳頭砸在他胸口,一下,兩下,第三下時,力道空了,她整個人滑下去,跪坐在鐵軌上,眼淚砸在生鏽的軌麵,濺起細小的鐵鏽花。
林驍蹲下來,手掌懸在她後頸,終究沒落下。
“聽我說,”他聲音啞得像砂紙,“七個月前,周野把我賣給眉先生,換他自己在係統裡的晉升。我本該死在湄公河,被人撈起來,做了半年的‘活體教材’。他們要我交出臥底名單,我給了假的。後來,他們換了我的屍體,把一具死刑犯整容成我,送回國。那具屍體,缺了小指,因為——”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根部,一道新鮮的縫合疤。
“他們把它切下來,寄給你,測試你是否還信我活著。”
沈鳶抬頭,淚痕縱橫:“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林驍的喉結滾了滾:“因為,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
“回廳裡,當眾承認——你今晚的DNA比對,是誤判。林驍,確已死亡。”
沈鳶瞳孔驟縮。
林驍苦笑:“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放心把‘屍體’運進火化爐,我才能借‘死人’身份,潛回眉先生核心。”
沈鳶抬手,狠狠擦掉眼淚:“我可以配合,但有條件。”
“你說。”
“我要你的真血樣。”
她掏出隨身真空采血管,咬開帽蓋,針頭對準他手臂。
林驍沒躲,任她抽了滿滿一管。
血是熱的,在燭光下泛著暗金。
沈鳶把采血管舉到眼前,像舉著一盞微型的燈。
“這一次,”她聲音輕卻堅定,“你再死一次,我陪你一起死。”
隧道儘頭,晨光透進來,像一把薄刃,切開長夜。
鐵軌延伸向遠方,鏽跡斑斑,卻閃著冷冽的銀光。
沈鳶把采血管貼胸收好,起身,朝洞口走去。
林驍跟在她身後,影子被拉得很長,像兩個並肩的幽靈。
他們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