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舊敵重逢_財有武:武者降財福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十四章 舊敵重逢(1 / 2)

第十四章:舊敵重逢

又是一年冬。

白石村的雪下得特彆早,剛進臘月,天地就白茫茫一片了。銀杏樹的葉子早已落儘,光禿禿的枝椏上堆著積雪,偶爾有麻雀落下,震落一蓬雪粉。

念武的遊曆,已經走了兩年又七個月。

他去了雲州最北的寒山郡,那裡一年有八個月是冬天,人們住在半地下的土屋裡,靠狩獵和采集為生。義商會在那裡的分會很小,隻有三十幾個會員,但做的事情卻很多——教獵戶製作更有效的陷阱,教婦女辨認可食用的苔蘚和菌類,還從南方引進了耐寒的土豆種子。

他也去了青州最南的碧波城,那是個港口城市,商船往來,繁華喧鬨。分會的會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商人,年輕時受過財有武的恩惠,如今把整個商隊都並入了義商會。她教漁民改良漁網,教碼頭工人識字算賬,還組建了海上救援隊,專門救助遇難的船隻。

每到一個地方,念武都會住上一兩個月。白天跟著分會的人一起乾活,晚上整理筆記,記錄所見所聞。他的《財武新編》已經寫了厚厚三冊,記載了各地不同的生存智慧、實用的技藝改良,還有那些普通人在困境中迸發出的勇氣和創造力。

但走得越遠,看得越多,念武心裡那個疑問就越清晰:財爺爺的理想,真的實現了嗎?

在寒山郡,他見過因為爭搶獵物而大打出手的獵戶;在碧波城,他見過商會之間惡性競爭,不惜雇人搗毀對方的貨物;在路過的每一個村莊,他都見過貧困、疾病、愚昧,還有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見和自私。

財有武改變了很多人,但這個世界,似乎還是那個世界。

這個冬天,念武回到了白石村。不是遊曆結束了,而是他想回來喘口氣,整理一下思緒。

到家那天,雪下得正緊。

小蓮在總堂處理年末的賬目,聽說兒子回來,連披風都忘了披就迎了出去。兩年多不見,念武又長高了,也黑瘦了,但眼神更加沉穩,肩膀更加寬闊。

“娘。”念武笑著行禮。

小蓮一把抱住他,眼眶濕潤:“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火爐邊吃飯。念武的小妹念慈已經十六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今在財武學堂教孩子們畫畫和音樂。她嘰嘰喳喳地問哥哥路上的見聞,念武便挑了些有趣的說。

“哥,那你接下來還走嗎?”念慈問。

“走。”念武說,“還有九個分會沒去,估計還要一年。”

小蓮給他夾了塊肉:“不急,在家多歇幾天。你李師伯前些天還念叨你,說他新配了一副治風濕的方子,等你回來試試。”

“李師伯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小蓮笑,“就是閒不住,三天兩頭往山裡跑,說要找什麼‘千年雪蓮’。我說他,你都七十多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夥子?”

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鐵蛋掀簾進來,滿身是雪。

“聽說念武回來了?”他嗓門還是那麼大,“好小子,這一走就是兩年多!”

念武起身行禮:“鐵蛋叔。”

鐵蛋擺擺手,在火爐邊坐下,搓著手:“回來得正好,有件事得跟你商量。”

“什麼事?”

鐵蛋看了眼小蓮,小蓮點點頭,示意他直說。

“北邊出事了。”鐵蛋壓低聲音,“黑山郡那邊,有馬賊作亂,已經搶了好幾個村子。官府出兵剿了幾次,但那些馬賊狡猾得很,打了就跑,根本抓不住。”

念武皺眉:“咱們義商會在黑山郡有分會嗎?”

“有,但規模不大。”鐵蛋說,“分會會長叫周大山,是個獵戶出身,人很仗義,但手下沒多少人。他前天派人送信來,說馬賊放話,要搶義商會的倉庫。”

“為什麼專挑義商會?”

“因為義商會的倉庫裡,存著過冬的糧食和棉衣。”小蓮接過話,“黑山郡今年收成不好,很多百姓都靠義商會的平價糧過活。馬賊搶了倉庫,既能得物資,又能斷了百姓的生路,一舉兩得。”

念武沉吟:“那咱們怎麼辦?派民團過去?”

“已經派了。”鐵蛋說,“王虎帶了五十個人,三天前出發的。但我擔心不夠——信上說,馬賊至少有二百人,而且裝備不差,有的還騎著戰馬。”

屋裡一時沉默,隻有柴火劈啪作響。

念武忽然問:“李師伯知道這事嗎?”

“還沒告訴他。”小蓮說,“他年紀大了,不想讓他操心。”

“我覺得應該告訴他。”念武說,“李師伯當年是禦前侍衛統領,打過仗,懂兵法。而且他在黑山郡待過,熟悉地形。”

小蓮想了想:“那明天我去跟他說。”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但天還是陰的。

念武來到村東頭李昭的小院。院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看見李昭正坐在屋簷下搗藥。老人穿著粗布棉衣,頭發全白了,但背挺得筆直,手上的動作穩健有力。

“李師伯。”念武行禮。

李昭抬頭,臉上露出笑容:“念武回來了?快過來坐。”

念武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石臼裡那些褐色的根莖:“這是?”

“穿地龍。”李昭說,“治風濕的良藥,但得炮製得法。你娘說你在外頭跑,容易受寒濕,我給你配幾副,帶著路上用。”

“謝謝師伯。”

李昭繼續搗藥,狀似隨意地問:“你娘讓你來的?是為了黑山郡的事吧?”

念武一愣:“您知道了?”

“王虎出發那天,動靜那麼大,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李昭笑了,“雖然老了,耳朵還沒聾。”

他放下藥杵,擦了擦手:“說說吧,具體情況。”

念武把知道的都說了一遍。李昭靜靜聽著,不時問一兩個細節問題。等念武說完,他沉默片刻,說:“王虎帶五十個人去,是送死。”

念武心裡一沉。

“馬賊二百,裝備精良,還熟悉地形。正麵打,彆說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未必能贏。”李昭站起身,在院子裡踱步,“而且我懷疑,這不是普通的馬賊。”

“什麼意思?”

“黑山郡我去過,那裡的馬賊最多就是十幾二十人一夥,搶個商隊、綁個富戶。二百人的規模,還能跟官府周旋,這不是馬賊,這是軍隊。”

念武倒吸一口涼氣:“軍隊?誰家的軍隊?”

“不好說。”李昭搖頭,“但肯定不是朝廷的正規軍。可能是某個藩王養的私兵,也可能是境外勢力滲透。不管是誰,目標都很明確——搞亂黑山郡,切斷南北商路。”

他看向念武:“你們義商會的倉庫,正好在商路要衝。搶了倉庫,既能得物資,又能製造恐慌,讓商隊不敢走那條路。一舉多得。”

念武急道:“那咱們怎麼辦?王虎他們……”

“立刻派人追上王虎,讓他原地待命,等我過去。”李昭語氣果斷,“我去一趟黑山郡。”

“您去?”念武嚇了一跳,“不行,太危險了!您都這把年紀……”

“年紀?”李昭笑了,“念武啊,年紀大不代表沒用。我在這村子裡種了十年地,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悠遠:“而且,黑山郡……我欠那裡一個人情。”

“人情?”

“很多年前的事了。”李昭沒有細說,“去準備吧,明天一早出發。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去?”

“你不是在寫《財武新編》嗎?”李昭看著他,“這一趟,就是你最好的教材。”

說服小蓮花了些功夫,但最終還是成了。李昭說:“小蓮,我答應過財先生,會照顧好你們娘倆。念武要成長,不能總在溫室裡。這一趟,我保證把他平安帶回來。”

小蓮看著李昭的眼睛,那裡麵有一種她很久沒見過的銳利——那是屬於禦前侍衛統領李昭的眼神。

她最終點了點頭:“那您……一定要小心。”

第三天拂曉,三匹馬出了白石村。

李昭、念武,還有鐵蛋——鐵蛋本來也要跟來,但李昭說村裡需要人坐鎮,隻帶了他的徒弟趙勇。趙勇二十五歲,是民團的教官之一,身手不錯,人也機靈。

雪後的山路不好走,馬走得很慢。李昭卻騎得很穩,完全不像七十多歲的老人。念武跟在他身邊,忍不住問:“師伯,您剛才說欠黑山郡一個人情,是怎麼回事?”

李昭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是禦前侍衛統領,奉命去黑山郡剿匪。”

“剿匪?”

“嗯,一夥流寇,大概百來人,占山為王,禍害百姓。”李昭說,“我帶了兩百精兵,圍了他們的山寨。本來可以強攻,但寨子裡有不少被擄去的百姓,強攻會傷及無辜。”

他頓了頓:“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單槍匹馬進山寨,跟匪首談判。”

念武吃驚:“您一個人?”

“對,一個人。”李昭笑了笑,“年輕氣盛,覺得天下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結果還真談成了——我答應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放了百姓,解散山寨。”

“那後來呢?”

“後來……”李昭的眼神暗了暗,“我信守承諾,放他們走了。但其中有個小頭目,不甘心就這麼散了,又偷偷糾集了十幾個人,繼續作惡。他們搶了一個村子,殺了七個人,其中有個孩子,才五歲。”

念武的心揪緊了。

“那孩子的父親,是個獵戶。”李昭的聲音很輕,“他找到我,沒有罵我,沒有怪我,隻是問:‘大人,您說放了他們能改過,他們改了嗎?’”

“我答不上來。他看了我很久,說:‘您是個好人,但好人的心太軟了。’然後他就走了。後來我聽說,他自己去找那夥人,用陷阱一個個殺了,最後自己也死在山上。”

馬兒踏著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天地間一片寂靜。

“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李昭說,“善心要有,但不能濫。對那些真正作惡的人,寬容就是縱容。財先生當年說我‘不是救世主,是亂臣賊子’,其實他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救不了世,但我至少可以不讓世界變得更壞。”

念武默默聽著,心裡翻騰著複雜的情緒。

“所以這次去黑山郡,”李昭轉過頭,看著念武,“如果那些馬賊真是濫殺無辜之輩,我不會手軟。你也要有心理準備——財武精神不隻是慈悲,還有霹靂手段。”

“我明白。”念武鄭重地點頭。

七天後,他們到了黑山郡的地界。

這裡的地形果然險峻,群山連綿,溝壑縱橫。官道在峽穀中蜿蜒,兩側是陡峭的山崖,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王虎帶的五十人駐紮在離郡城三十裡的一處山村。李昭等人趕到時,王虎正帶著人在村口操練。

“李老!”王虎見到李昭,又驚又喜,“您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李昭下馬,掃了一眼那些民團成員。大多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穿著統一的棉襖,手持長矛或弓箭,精神麵貌還不錯。

“情況怎麼樣?”李昭問。

王虎臉色凝重:“不太好。馬賊昨天又搶了一個村子,離這裡隻有二十裡。我們趕過去時,他們已經跑了,隻留下燒毀的房屋和……三具屍體。”

“帶我去看看。”

被搶的村子叫趙家溝,二十幾戶人家,如今一片狼藉。幾間房子還在冒煙,地上有血跡,雞鴨牲畜被搶光了,糧食也所剩無幾。

村民們聚集在村口的打穀場上,個個麵黃肌瘦,眼神驚恐。見到王虎帶人回來,一個老者顫巍巍地迎上來:“王教頭,你們可回來了……”

“老村長,這位是李老,來幫咱們的。”王虎介紹。

李昭掃視一圈,問:“馬賊有多少人?什麼打扮?”

“大概……大概五六十人。”老者說,“都騎著馬,蒙著臉,手裡有刀有弓。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搶了東西就走,一句話都不說。”

“沒留活口?”

“留了。”老者指向遠處,“劉寡婦家的二小子,躲在水缸裡,看見了。”

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被帶過來,嚇得渾身發抖。李昭蹲下身,溫聲問:“孩子,彆怕。你看見什麼了?”

男孩結結巴巴地說:“他們……他們穿的衣裳不一樣……有的穿皮甲,有的穿布衣……馬也不一樣,有的馬高,有的馬矮……還有,他們說話……說話的口音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有的像本地人,有的……有的像北邊來的,舌頭卷。”

李昭站起身,對王虎說:“不是一夥人,是幾夥人湊在一起的。有本地流氓,也有外來者。而且從裝備看,確實不像普通馬賊。”

他走到一具屍體旁,蹲下檢查。死者是個中年漢子,胸口被刀刺穿,一刀斃命。

“刀法很準。”李昭說,“不是亂砍,是練過的。”

他又檢查了另外兩具屍體,都是要害中刀,乾淨利落。

“訓練有素。”李昭眉頭緊鎖,“這不是馬賊,是士兵。”

回到駐紮的山村,李昭召集所有人開會。

“情況比想象的複雜。”他在簡陋的地圖上指點,“根據趙家溝的線索,馬賊至少有五六十人,但這是他們一支隊伍的規模。按照之前的情報,總人數在二百左右,應該分成三四支隊伍,分散在各地。”

“他們為什麼分散?”念武問。

“為了擴大影響。”李昭說,“一支隊伍搶一個村子,搶完就跑,等官兵趕到,他們已經去下一個地方了。這樣既能搶到更多物資,又能讓恐慌蔓延,讓官府疲於奔命。”

王虎一拳砸在桌上:“這群王八蛋!”

“罵沒用,得想辦法。”李昭說,“咱們現在有五十人,加上村裡的青壯,大概能湊八十人。正麵打不過,隻能智取。”

“怎麼智取?”

李昭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這裡是黑風峽,馬賊搶了趙家溝,下一站很可能是這裡——李家堡。李家堡是個大村子,有圍牆,有糧食,馬賊早就盯上了。”

“咱們在李家堡設伏?”

“不,在李家堡的路上設伏。”李昭說,“馬賊從趙家溝去李家堡,必走黑風峽。那裡地勢險要,適合伏擊。咱們提前埋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咱們隻有八十人,馬賊有五六十,還都騎著馬……”王虎擔心。

“所以要借地利。”李昭眼中閃著光,“黑風峽我年輕時走過,記得有個地方,叫‘一線天’,路寬不過兩丈,兩側是十幾丈高的石壁。在那裡設伏,他們人再多,馬再快,也施展不開。”

計劃定下,眾人分頭準備。

李昭把念武叫到一邊:“念武,這一仗你跟著我,但不要上前。你的任務是觀察、記錄。”

“記錄什麼?”

“記錄這一切——百姓的苦難,馬賊的殘忍,還有咱們如何應對。”李昭說,“財先生的理想是建立一個沒有苦難的世界,但在這之前,咱們得先學會怎麼保護自己。這一課,很重要。”

念武點頭:“我明白。”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八十人的隊伍悄悄出發了。

黑風峽離駐地二十裡,山路崎嶇,走了兩個時辰才到。果然如李昭所說,峽穀深處有一段極窄的路,兩側石壁如刀削斧劈,抬頭隻能看見一線天空。

李昭指揮眾人布置陷阱:在路中央挖陷馬坑,坑裡插削尖的竹簽;在兩側石壁上堆放石塊,用繩索固定,需要時砍斷繩索,石塊就會滾落;還在路兩端的出口布置了絆馬索和拒馬樁。

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下午。眾人藏在石壁上的洞穴和灌木叢中,靜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峽穀裡靜得可怕。念武趴在李昭身邊,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緊張得手心出汗。

李昭卻異常平靜,閉目養神,仿佛在等待老朋友。

太陽偏西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來了。

念武探頭看去,隻見一隊人馬從峽穀另一端進來,果然有五六十人,都騎著馬,蒙著臉。為首的是個彪形大漢,手持一把鬼頭大刀,在夕陽下閃著寒光。

隊伍進入一線天,速度慢了下來。狹窄的道路讓他們不得不排成一列,前後拉得很長。

李昭盯著隊伍中部,等大部分人馬都進入伏擊範圍,他舉起右手,猛地一揮。

“放!”

兩側石壁上,繩索被砍斷,大小石塊轟隆隆滾落。馬賊們猝不及防,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馬嘶聲響成一片。

“有埋伏!快退!”為首的彪形大漢大喊。

但已經晚了。路兩端的出口,拒馬樁被推出來,絆馬索拉起來,退路被切斷。

“殺!”王虎率先從藏身處衝出,長矛直刺一個剛從馬背上摔下的馬賊。

民團的漢子們跟著衝出來,按照事先演練的陣型,三人一組,互相配合。雖然人少,但占據地利,又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一時竟占了上風。

念武看得熱血沸騰,差點就要衝出去,被李昭一把按住。

“彆急,還沒完。”

果然,馬賊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最初的混亂過後,很快組織起反擊。他們棄馬步戰,背靠背結成圓陣,刀光閃閃,逼退了民團的進攻。

彪形大漢更是勇猛,鬼頭大刀揮舞起來,兩個民團成員瞬間掛彩。

“擒賊先擒王。”李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念武,看好了。”

他縱身一躍,從三丈高的石壁上落下,穩穩落地,竟沒有發出多大聲音。

“老頭,找死!”一個馬賊揮刀砍來。

李昭側身避開,右手如電,在馬賊手腕上一敲。馬賊慘叫一聲,刀脫手飛出。李昭順勢一推,馬賊踉蹌後退,撞在石壁上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不過兩息,乾淨利落。

彪形大漢瞳孔一縮:“高手?”

李昭不答,緩步向前。所過之處,馬賊紛紛倒地,竟無人能接他一招。

彪形大漢咬牙,揮刀劈來。這一刀勢大力沉,帶著呼嘯的風聲。

李昭不閃不避,待到刀鋒及體,才微微側身,刀鋒擦著衣襟掠過。同時他右手探出,在大漢手腕上一捏。

“哢嚓”一聲,腕骨碎裂。大漢慘叫,刀落地。

李昭順勢一掌拍在他胸口,大漢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口吐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首領被擒,剩下的馬賊頓時亂了陣腳。民團趁勢進攻,很快控製住了局麵。

戰鬥結束,五十多個馬賊,死了八個,傷了二十多個,剩下的全被俘。

清點戰場時,王虎從彪形大漢懷裡搜出一塊令牌,遞給李昭。

李昭接過一看,臉色變了。

令牌是銅製的,上麵刻著一隻狼頭,下麵兩個字:北胡。

“北胡人?”王虎驚道,“他們怎麼會到這裡?”

李昭沒有說話,走到彪形大漢麵前,扯下他的麵巾。果然,高顴骨,深眼窩,是北胡人的長相。

“說,誰派你們來的?”李昭冷聲問。

大漢冷笑,用生硬的漢語說:“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李昭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說:“你是北胡王庭的禁衛,對吧?隻有禁衛才有這種製式的令牌。”

大漢臉色一變。

“北胡王庭離這裡三千裡,你們怎麼過來的?又為什麼要偽裝成馬賊?”李昭繼續問,“讓我猜猜——你們不是在搶劫,是在製造混亂。黑山郡是南北商路要衝,這裡亂了,商路就斷了。商路斷了,朝廷的物資就運不到北境。北境守軍缺糧缺衣,你們北胡大軍就可以趁虛而入。”

大漢的臉色越來越白。

“可惜,你們的計劃到此為止了。”李昭站起身,對王虎說,“把他們綁好,押回郡城。我要親自審問。”

回去的路上,念武跟在李昭身邊,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李昭說。

“師伯,您剛才……殺人了。”念武低聲說。

“對,我殺人了。”李昭平靜地說,“那個拿刀砍你的馬賊,我本可以隻傷不殺,但我選擇殺了他。因為那一刻,他威脅到了你的生命。”

他轉過頭,看著念武:“念武,你要記住:財先生教我們與人為善,但絕不是對所有人都善。對無辜者善,對弱小者善,對迷途知返者善——但對那些執意為惡、殘害他人者,要有霹靂手段。”

“可是……”

“沒有可是。”李昭打斷他,“這個世界很複雜,不是非黑即白。有時候,為了保護更多人的善,不得不做一些惡。這就是成年人的責任和無奈。”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當然,能不殺儘量不殺。今天死的八個人,都是在戰鬥中不得不殺的。剩下的俘虜,我會交給官府,按律處置。這就是分寸。”

念武沉默了。他想起財有武當年也殺過人——殺魔修,殺貪官。原來財爺爺也不是一味慈悲。

回到郡城,李昭連夜審訊俘虜。果然如他所料,這些北胡人是先鋒部隊,奉命潛入中原製造混亂,為明年開春的大舉入侵做準備。黑山郡隻是第一站,接下來還有更多地方。

事態嚴重,李昭立即寫信,讓快馬送往京城。同時通知各地義商會分會,加強戒備,組織民團訓練。

三天後,朝廷的回複來了——皇帝下旨,命李昭暫代黑山郡守,全權負責剿匪和邊防事宜。同時調撥三千邊軍,不日即到。

接到聖旨,李昭苦笑:“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再拚一回。”

念武問:“師伯,您打算怎麼辦?”

“先肅清境內的北胡奸細,再加固邊防。”李昭說,“但這還不夠。北胡人既然能滲透進來,說明邊防有漏洞。我得去一趟北境,親眼看看。”

“我陪您去。”

李昭看著他:“這一去,可能比黑山郡更危險。”

“我不怕。”念武說,“財爺爺說過,有些路總得有人走。”

李昭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好,有膽氣。那咱們就一起去。”

又過了半個月,邊軍到了。李昭安排好黑山郡的防務,帶著念武和一支百人衛隊,北上邊境。

這一路,越往北走,景象越荒涼。

村莊稀疏,田地貧瘠,百姓麵有菜色。時值寒冬,很多人還穿著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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