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疼得吸了口氣,懷裡的稿件散落一地,最上麵的一篇《青春回響》的標題,被風吹得翻卷起來。
“你沒事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歐陽燕抬起頭,就看到了陳陽。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白襯衫,手裡拿著一台老式單反相機,陽光透過香樟樹的枝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帶著笑意,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她整個悶熱的夏天。
“我、我沒事。”歐陽燕連忙蹲下身撿稿件,臉頰卻不受控製地發燙。她早就認識陳陽,新聞係的攝影大賽冠軍,每次他的作品展出,畫廊前都擠滿了人,她也是其中一個,隻是從來沒敢上前搭話。
陳陽也蹲下身,幫她撿散落的稿件。他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歐陽燕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青春回響》?”他拿起最上麵的那篇,掃了一眼標題,“這是你寫的?”
“嗯。”歐陽燕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就是隨便寫寫,還沒改好。”
“寫得很好。”陳陽的眼神亮了起來,他快速翻了幾頁,“‘青春是未拆封的信,裡麵藏著暴雨和星光’,這句話很有畫麵感。你的文字有溫度,不該隻藏在筆記本裡。”
這句話,和她記憶裡的一模一樣。歐陽燕站在2005年的陽光裡,看著眼前這個笑容乾淨的少年,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她多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沒有後來的背叛,沒有現在的戰爭,隻有香樟樹下的蟬鳴,和少年真誠的讚美。
“謝謝。”她接過陳陽遞過來的稿件,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像抱著自己易碎的夢想。
“我叫陳陽,新聞係大三的。”他伸出手,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以後有什麼作品,能不能先給我看看?我幫你拍配圖,我們一起把它做得更好。”
歐陽燕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一秒,然後輕輕握了上去。他的手掌溫熱而有力,仿佛能給她無窮的勇氣。“我叫歐陽燕,中文係大二的。”
那一天,香樟樹下的蟬鳴格外響亮,陽光格外熾熱,她以為自己抓住了青春裡最珍貴的禮物。
可她不知道,這份“禮物”的包裝紙下麵,藏著一把淬毒的刀。
“歐陽總?歐陽總?”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把歐陽燕從回憶裡拉回現實。屏幕上的照片已經消失,重新變回《祭天名單》的文檔頁麵,窗外的霓虹依舊在玻璃上流動,隻是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
“進來。”她快速擦掉臉上的眼淚,調整好語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門被推開,老楊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臉色有些凝重:“‘清道夫’那邊傳來消息,陳陽和頂峰資本的董事會矛盾很深,有幾個董事早就不滿他的激進作風,而且……”
老楊的話頓住了,他注意到歐陽燕微紅的眼眶,還有屏幕上打開的《祭天名單》,瞬間明白了什麼。“你打開它了?”
歐陽燕點點頭,沒有隱瞞:“我需要知道他所有的軟肋,不管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
老楊走到她身邊,把文件夾放在桌上:“這裡麵是陳陽在頂峰資本做的幾筆灰色交易,還有他私下轉移資產的證據。‘清道夫’查到,董事會的張董手裡也有類似的證據,一直在找機會扳倒他。”
歐陽燕拿起文件夾,快速翻看著裡麵的資料。越看,她的眼神越亮——這些證據,加上她手裡的陳年舊賬,足夠讓陳陽在頂峰資本徹底站不住腳。
“明天和盛世的簽約儀式結束後,安排我和張董見一麵。”歐陽燕合上文件夾,眼神裡充滿了鬥誌,“陳陽想跟我打感情牌,我就跟他打資本戰。他的‘白月光’人設,他的CEO寶座,我會一個個幫他撕碎。”
老楊看著她決絕的樣子,點了點頭:“需要我陪你去嗎?張董那個人城府很深,不好對付。”
“不用。”歐陽燕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吹散了臉上的淚痕,也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對付陳陽,我比誰都有經驗。而且這一次,我不是一個人。”
她回頭看向老楊,嘴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容:“我有你,有團隊,還有這本《祭天名單》。這場仗,我們贏定了。”
老楊看著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光芒,也笑了。他知道,那個被回憶刺痛的歐陽燕已經過去,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準備好迎接一切挑戰的燕楊文化CEO。
窗外的霓虹依舊閃爍,城市的夜空下,一場關於過去與現在、背叛與反擊的戰爭,已經箭在弦上。而歐陽燕知道,她的武器,不僅有冰冷的證據,還有那段被塵封的青春——那些疼痛與熱血,都將成為她最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