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衡喉間一窒,所有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臉色瞬間漲紅。
安歌沒給他辯解的機會,語氣陡然轉淡:“更何況,我們已經離婚了。”
“那是假的!是假離婚!”顧知衡猛地從座椅上彈起來,雙手撐在桌沿,身體前傾,聲音都帶著顫,像是怕她不信,又重重強調了一遍,“是假的!”
“嗬。”安歌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眼神冷得像冰,“沈寧溪登堂入室住進家裡,光明正大地陪你挑彆墅、看房產,而我呢?不過是你們用來遮羞的擺設。你說這是假離婚?顧知衡,這話你自己聽著,信嗎?”
顧知衡:“……”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剛才的急躁被這連番質問砸得粉碎,隻剩下滿心的慌亂與理虧。
安歌見他啞口無言,也沒再緊逼。
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哦,對了,還有件事想問,我們的離婚證,到底辦下來了嗎?”
安歌這話一出,顧知衡慌了神。
方才的理虧與窘迫瞬間被恐慌取代,他快步繞到安歌身旁。
雙手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雙肩,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小安安,你信我,我們真的隻是假離婚,以後還要好好過日子的!有些事我有難言之隱,是不得已才……”
小安安!
這個昵稱,是安歌小時候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時,他專屬的叫法。
四年前,他就再也沒這麼叫過她了。
猝不及防的親昵稱呼,讓安歌心尖像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
一絲異樣的酸脹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她抬眸看向顧知衡,眼底情緒複雜,卻忽然輕輕笑了笑。
顧知衡見她笑了,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懸著的心落回一半,也連忙跟著扯出一抹安撫的笑。
“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
安歌的聲音格外柔和,語氣裡滿是“善解人意”。
“畢竟沈寧溪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總歸需要你給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不!不是這樣的!”顧知衡的臉瞬間白了,他最怕安歌往這方麵想。
先前的隱瞞在此刻搖搖欲墜,他急切地辯解,“小安安,你聽我解釋!”
安歌沒有像那些無理取鬨的女人般捂耳喊著“我不聽”。
反而依舊好脾氣地彎著唇,耐心十足地說:“好,你說,我聽著。”
“事情要從四年前說起……”顧知衡剛開了個頭。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沈寧溪”三個字刺得他眼生疼。
他無奈接起,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寧溪,怎麼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原本慵懶的聲音陡然拔高,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慌亂地對著聽筒安撫:“什麼?肚子疼?彆怕彆怕!聽我說,立刻打120,我馬上過去!”
他再也顧不上看安歌一眼。
攥著手機一直保持著通話,小跑衝出了辦公室,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
安歌看著那扇被撞開又緩緩合上的門,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苦笑。
輕聲呢喃:“顧知衡,我早就放手了,你儘管好好愛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