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帶著焦急,微微發抖。
“走?去哪?”江河有些不明所以。
“離開溪口鎮,越遠越好!”
林酥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卻頗有分量的錢袋,塞到江河的手中。
“這裡麵有一些銀兩和散碎的銀子,應該夠你走到郡城的盤纏。你現在就走,從後門出去,千萬不要再回來了!”
江河看著手中的錢袋,又看了看林酥那張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眉頭皺了起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把話說清楚。”
“王家!”
林酥深吸一口氣,快速地說道。
“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王福,就是王家的那個管事,急匆匆的出了鎮子。我派福伯跟上去看了,他去了鎮子東邊十裡外的‘黑風口’!”
“黑風口?”江河對這個地名很陌生。
“那是王家供奉的那位修士,王烈的清修之地!”
林酥的聲音,壓得極低,但每一個字都讓江河心頭沉重。
“王烈,煉氣三層的散修,為人陰狠,手段毒辣。我爹還在世的時候,曾和他有過一麵之緣,說此人絕非善類。王家這次派人去請他,目標是誰,不言而喻!”
她看著江河,眼中滿是擔憂。
“江公子,我知道你有些手段,能對付王家的那些家丁。但修士和凡人,完全是兩個概念!煉氣三層,對付你我這樣的……他甚至不需要動手,光是那股靈壓,就足以讓我們動彈不得!”
“你現在不走,等他來了,就真的走不掉了!”
林酥苦口婆心的勸著。
在她看來,江河就算再神秘,再有底牌,也絕不可能是一個煉氣三層修士的對手。
那完全是降維打擊。
江河聽完,沉默了。
他沒有去接那個錢袋,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
他和林酥,不過是萍水相逢,一場基於利益的交易而已。
在這種大難臨頭的時刻,她非但沒有和自己撇清關係,反而第一時間想著要幫助自己逃走,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積蓄。
這份情誼,很難得。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江河看著林酥,緩緩的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慌亂。
“但是,我不能走。”
“為什麼?”林酥急了,“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我走了,王家找不到我,會把怒火撒在誰身上?”
江河看著她,反問了一句。
林酥瞬間愣住了。
是啊。
以王霸天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找不到正主,遷怒於和江河關係密切的林家,幾乎是必然的。
“況且,”江河冷笑一聲,“有些麻煩,不是你躲,它就會消失的。你今天跑了,他明天還會追上來。隻有一次性,把它徹底打痛,打怕,打死,才能換來真正的安寧。”
他的語氣很平淡。
但那平淡之下,卻隱藏著一股讓林酥心驚的殺意。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明明看起來,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鄉下青年。
但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自信和從容,卻讓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安。
仿佛任何危難他都能應對。
“可是……那可是煉氣三層的修士啊……”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喃喃自語。
“修士,也是人。”
江河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人,就會死。”
說完,他將那個裝滿了靈米的布袋,放在了桌子上。
“照顧好自己。”
然後,他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走出了藥鋪。
林酥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她隻是默默的,攥緊了拳頭。
江河沒有回客棧。
他知道,那裡已經不安全了。
他走在溪口鎮的街道上,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
一場針對他的獵殺,即將到來。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獵人動手之前,布下一個反殺的陷阱。
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戰場。
一個能將老鐵和小白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地方。
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了鎮子西邊,那片他曾經戲耍過王家家丁的,廢棄的集市區。
那裡,地形複雜,小巷縱橫,杳無人煙。
是最好的,伏擊之地。
夕陽,緩緩落下。
將江河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一場凡人眼中神仙打架的好戲,即將上演。
而他,要做的,就是讓那位不可一世的“神仙”,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