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覺的時候喜歡把手墊在臉下或者腦袋底下,喜歡把頭枕得高高的。
她睡覺偶爾會咬被子的邊緣。
不知道是不是太無聊了,又或者是對某個人過於在意的專注,張扶林每每看著溫嵐,大腦就會自動分析出一條有關於她的情報。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但他很難讓自己的目光完全從溫嵐的身上移開。
他不否認這點,他承認自己沒辦法不去在意她。
她是特殊的,是他漫長幾十年來唯一遇到過跟他相似的人。
張扶林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大祭司曾經跟他說過的,她會在二十歲那年被嫁給閻王的事情。
他最開始並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卻不大情願了,他不想看著一個漂亮的靈魂慢慢失去光。
可他能做什麼呢?
他又不能把她帶回張家。
張扶林陷入了短暫的迷茫當中,他想,她這樣的人,像雪山春天會盛開的格桑花般鮮豔,如同紅瑪瑙一樣光彩奪目,她在張家隻會被“欺負”,那些人見不得她有“活力”,見不得她“閃閃發光”。
張扶林知道,他不想讓她那麼早就死去。
——
“聖女有異常?”
大祭司用他那枯樹枝般的手指頭敲了敲石桌麵,陷入沉思。
“據說是昨夜趕回來的路上吹了冷風,有些風寒。”
下麵的人恭敬地回複:“聖女今日回來以後並未吃飯,直接休息了,身體確實抱恙。”
大祭司皮笑肉不笑:“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白瑪跟外人接觸多了,心就大了。”
“您的意思是?”
大祭司臉色不變:“她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表麵服從安排,可實際上能鑽的空子她是一個也不會少鑽。”
從溫嵐很小的時候,大祭司就看出這孩子的與眾不同,她從小就特彆喜歡往外跑,經常待在吉拉寺裡邊,最長的時候有半年多,但因為德仁幫忙看著,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隨著她長大,心性也愈發沉穩,有的時候,大祭司凝視著那個女孩,也看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部落裡從來沒人跟她說過她會在二十歲那年死,但一直都有給她灌她是“閻王的新娘”這個思想,以及“她未來是要嫁給閻王”的。
曆任閻王的新娘都叫“白瑪”,就算白瑪心裡有其他心思,其實也沒什麼,大祭司不是很在意。
畢竟,每次總有那些個心飄的,最後的結局依舊是被獻祭。
但……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大祭司眼神一冷。
五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決不能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