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扶林沉默片刻,忽然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溫嵐猝不及防撞進他胸膛,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推掉。”
兩個字,輕卻重。
溫嵐怔住了,她鼻子忽然有些發酸,把臉更深地埋進他頸窩:“說話算話?”
“嗯。”
他掌心撫過她披散的長發,像在安撫一隻不安的小獸。
張扶林想,族長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又給他派任務,送個信都要個把月才能到西藏,他一個月內肯定能找到符合心意的地方。
溫嵐忽然想起那塊綠鬆石,支起身子指向桌麵:“那個,我想做成項鏈墜子。”
張扶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塊未經雕琢的石頭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藍綠色。
“好。”
他應得乾脆。
“你要親手打磨。”
她得寸進尺地要求:“每一下都要想著我。”
這話大膽得讓她自己都耳熱,卻聽見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好。”
他們在黏糊的氛圍裡把早飯給吃完了,吃完飯後溫嵐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對了,你帶回來的另外一個東西在桌子底下來著。”
“什麼?”
張扶林有些遲鈍,彎腰一看,是張瑞楓的斷手。
“你看了?”
他問,應該不會嚇到她吧?
“沒看,但我摸出來是什麼東西了,怕被人看到就藏桌子底下去了。”
溫嵐確實很好奇他出去乾什麼了,但是老張既然不說,她也就不問,免得他左右為難。
張扶林把布包拿起來,等他傳信告訴本家那邊叛徒已經被“解決”,然後再等人來拿這隻手,那這隻手估計都爛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馬加鞭送回去。
他是不可能回去的,那就隻好讓張瑞雲跑一趟了,張扶林想。
“我一會兒出去一下。”
溫嵐追問:“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張扶林搖搖頭,要是讓她陪著自己一起去,被張瑞雲看到了,免不了要被問,畢竟他針對過張瑞海,難免對方不會想要報複他。
他不想對彆人說他們沒關係,他不想否認。
現階段還是謹慎些好,他不想讓其他張家人看到她。
雖然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但是張扶林一直覺得他們是心照不宣的,溫嵐也喜歡他。
“我有個跟我一起來的同伴,也住在附近。”
一聽他這麼說,溫嵐就知道了,這個“同伴”不可信。老張說話很直,如果是可信任的朋友,就不會稱呼對方“同伴”,而是“我有個朋友”了。
“好吧,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這個腳,不然你鞋子都沒法兒穿。”
溫嵐打了一盆水,讓他自己洗了洗,把那又長又臭的裹腳布給扔了,回來的時候看到他給他自己勤勤懇懇地洗腳,聽到聲音還抬頭看她,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這人怎麼這麼像修勾啊?
包紮完畢之後,腳好歹是能伸進鞋子裡了,張扶林站起來走了兩步,看上去完全看不出來腳底有傷。
“我很快回來。”
他拿著那包斷手出了門,臨走之前還像摸小寵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溫嵐也踮起腳摸了一下他的頭,手感還算不錯,除了有點油之外。
“你回頭趕緊去洗個澡。”
張扶林應了一聲,等出了門以後拐了個彎,四下無人,他聞了聞自己,是有點味道,難為她這麼一個愛乾淨的人,昨天晚上抱著他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