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嵐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雙墨綠的眼眸中蘊含著的濃稠的情緒,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卻又奇異地沉溺其中。
他的唇終於稍稍離開,流連至她唇角,繼而沿著下頜的曲線,一路向下,最終停留在她纖細的脖頸,那裡肌膚薄嫩,脈搏在他唇下急促地跳動。
他並未用力,也沒有故意留下什麼痕跡,隻是用唇瓣極輕地、反複地碾磨廝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帶來一陣陣細密的戰栗。
溫嵐忍不住發出一聲極輕的嗚咽,手指無助地攀附著他臂膀上緊繃的肌肉。
這聲音仿佛取悅了他,他低哼一聲,終於在那片細膩的肌膚上留下一個不帶任何侵略性的吻,如同蝴蝶棲息花朵,一觸即分。
隨即,他重新抬起頭,目光鎖住她迷離的雙眼和微微紅腫的唇瓣。
他沒有再繼續,隻是這樣深深地凝視著她,呼吸依舊有些粗重,他慢慢調整,吐出一口氣。
溫嵐在張扶林身下微微喘息,胸口起伏,眼中水光瀲灩,她看著他克製而隱忍的神情,心中軟成一片,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悸動。
他抬手,用指背輕輕蹭過她發熱的臉頰,動作溫柔又曖昧。
隨後他毫不猶豫地從她身上下來,躺在她身邊抱著她,知道她熱,又扒掉了她的外袍,頓時溫嵐覺得涼爽了些許,但臉還是燙的,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她的頭抵著他的鎖骨,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小聲問:“你怎麼不繼續了?”
不會憋壞吧?
溫嵐向下看了一眼,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她還是很貼心地說:“一直憋著,對你身體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他身體僵住了。
張扶林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他張了張嘴,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太小了,等你再長大一點。”
溫嵐嘀咕:“我不小啊……”
她說著就要伸出手往自己胸口摸去,張扶林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眼皮一跳,一下把她的手摁下去,將她人抱得更緊了。
“我是說……你年紀太小,再等一年。”
他的語氣裡帶著些無奈,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誤會成這個……也不小。
溫嵐慢了半拍,然後反應過來說的是她的年紀,臉瞬間爆紅,她……她她她她怎麼會誤會啊啊啊啊!
溫嵐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自己都有點無語住了,張扶林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她的額頭,她把頭埋進他懷裡,又把被子往上拉到頭頂,好像無顏見人了。
張扶林在被子上輕輕拍著,好像在安慰她幼小脆弱的心靈。
又過了好一會兒,溫嵐的聲音才透過被子傳出來:“那……過了一年就可以嗎?”
張扶林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低頭看去,溫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
不等他回答,她繼續說:“就可以做夫妻能做的事情,就能跟你生小孩了?”
有的時候,張扶林對她的直白是又愛又恨。
他常常為她說話太直接而不好意思,又很高興她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她很喜歡他。
他心底那片柔軟被狠狠觸動,一種混雜著憐愛、無奈和深沉情愫的情緒在胸腔裡彌漫開來。
他收攏手臂,將她更緊地擁住,在她耳邊承諾:“嗯,一年後。”
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溫嵐握住他的手說悄悄話:“其實你剛才可以再往下一點的。”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要睡覺了,獨留下張扶林一個人想了很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
一年。
他在心裡默念這個期限。
雖然在他漫長的生命裡,一年時間短暫得如同白駒過隙,但此刻,抱著懷中溫軟的身軀,他卻覺得這一年,似乎有些漫長。
張扶林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後輕輕吹熄了酥油燈。
黑暗中,感官變得格外敏銳。
她身上淡淡的暖香,清淺的呼吸,以及隔著薄薄寢衣傳來的體溫,都無比清晰地縈繞著他,不久前被強行壓下的躁動,似乎又有複蘇的跡象。
張扶林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那些旖旎的念頭驅散,強迫自己回想張家繁雜的規矩,族長的眼睛,血腥的刑罰過程……試圖用這些冰冷的東西來平息身體裡翻湧的熱流。
然而,收效甚微。
她的氣息無孔不入,她的溫度如影隨形。
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她麵前,總是如此不堪一擊。
這一夜,對張扶林而言,注定漫長。
翌日清晨,溫嵐是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中醒來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被溫暖包圍,以及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腰上有一隻強勁有力的手。
她愣了幾秒,才徹底清醒,意識到自己正被張扶林緊緊抱在懷裡,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昨晚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臉頰瞬間爆紅。
她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想從他懷裡起來,卻發現他抱得很緊,隻好安分地待在他懷裡,她抬起頭,偷偷打量他。
老張似乎還睡著,雙眼緊閉,呼吸平穩,晨光透過窗紙,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淡化了他平日裡的冷硬,顯得平和而安靜。
溫嵐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昨夜沒有睡好。
(是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