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調查。這是搜查令。”秦風出示文件。
王思遠臉色微沉:“搜查我的辦公室?憑什麼?”
“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的義務。”秦風示意隊員開始搜查。
王思遠不再阻攔,但眼神冰冷。他拿起電話:“通知法務部,讓他們過來。”
搜查進行了一個小時。在辦公室的休息間裡,技術科發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加密的,正在破解。在書架的一本厚書裡,找到幾張老照片,是王大有當年在紅旗公社的工作照。
“王總,能解釋一下這些照片嗎?”秦風問。
“我爺爺的照片,怎麼了?懷念先人犯法嗎?”王思遠冷笑。
“你爺爺王大有,當年是紅旗公社書記。你知道糧倉失火事件嗎?”
“知道,意外事故。倉庫管理員劉福貴失職,已經受到了法律製裁。”王思遠回答得很官方。
“但孫正平教授的論文提出了不同觀點。他認為是人為縱火,你爺爺是主謀。”
“一派胡言!”王思遠拍案而起,“那個孫正平,為了出名不擇手段,編造曆史,汙蔑我爺爺!我正要告他誹謗!”
“所以你很恨他?”
“當然恨!但他死了,是他自己命不好,關我什麼事?”王思遠意識到說錯話,立刻改口,“我是說,他心臟病發作,是意外。”
秦風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是心臟病發作?警方沒有對外公布死因。”
王思遠臉色一變:“我……我猜的。他那個年紀,又有心臟病,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但太巧合了。”秦風步步緊逼,“孫教授死前在寫揭露你爺爺的論文,然後他就死了。而你,有完美的作案動機。”
“我有不在場證明!昨晚我在酒店辦晚宴,上百人可以作證!”
“晚宴八點到十一點,但孫教授死亡時間是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晚宴中途離開半小時,完全足夠。”
“我沒有離開!”
“監控會證明一切。”秦風轉向技術科,“筆記本電腦破解了嗎?”
“還在破解,加密很複雜。”
王思遠冷笑:“你們這是非法搜查,我要投訴!”
“請便。但在那之前,請你跟我們回局裡配合調查。”
“憑什麼?”
“憑你是重要關係人,憑你涉嫌教唆作偽證,憑你涉嫌威脅證人。”秦風一字一句,“王總,請吧。”
王思遠被帶到市局。同時,另一隊警察去了他家。在他家的地下室裡,發現了一個小型工作間,裡麵有電腦、化學試劑和一些奇怪的設備。
“這是什麼?”秦風看著那些設備。
“私人實驗室,我業餘愛好。”王思遠不以為然。
“什麼愛好?”
“化學。我大學輔修化學,一直有興趣。”
秦風讓林瑤和技術科檢查那些試劑。結果令人震驚:其中一些化學物質,組合後可以產生類似心臟病發作的症狀,而且難以在屍檢中檢測出來。
“王思遠,這些是做什麼用的?”秦風指著試劑。
“我做實驗用的,怎麼了?”
“什麼實驗?”
“普通化學實驗。”
“普通?”林瑤拿起一個瓶子,“這種物質,和另一種混合,可以誘發心律失常。孫正平體內檢測到微量類似物質,但當時以為是藥物代謝產物。現在看來,可能不是。”
王思遠臉色煞白:“你們什麼意思?懷疑我下毒?”
“我們懷疑,你利用化學知識,誘發孫正平心臟病發作,然後偽裝成意外。”秦風盯著他,“你偷了張靜的私人物品,提取DNA,用來偽造現場。你派手下在張靜離開後進入孫教授家,實施犯罪,然後栽贓給張靜。計劃很周密,但有一個漏洞。”
“什麼漏洞?”
“窗台的指紋。”秦風說,“你的手下很專業,知道戴手套,但他忘記了一個細節:他離開時,是從窗戶用繩索降下,但抓窗台時戴了手套,按理不會留下指紋。除非,他在某個環節摘下手套,重新戴上時,手套外麵沾了張靜的指紋。”
“什麼意思?”
“張靜在孫教授家留下了指紋,可能在水杯或彆的東西上。你的手下不小心用手套碰了,沾上了。後來他抓窗台時,那個指紋就留在了上麵。”秦風分析,“而這個指紋是倒著的,說明他是倒掛著離開的。一般人不會用這種方式離開,除非他需要製造入室盜竊的假象,或者隱藏行蹤。”
王思遠不再說話,臉色陰沉。
“王總,現在交代,算你自首。否則等我們查清所有證據,你就沒機會了。”
長時間的沉默。審訊室牆上的鐘滴答作響。
終於,王思遠開口,聲音嘶啞:“我要見律師。”
“可以,但在這之前,你可以先聽聽這個。”秦風按下錄音筆。
裡麵傳出王思遠手下徐強的聲音:“王總讓我去的,他說孫教授不聽話,得教訓一下。但沒說要殺人,隻說讓他犯病住院,拖住他。我進去時孫教授很激動,我們推搡了幾下,他突然倒地,我以為他裝的,就拿了硬盤走了。我真沒殺人……”
王思遠閉上眼睛,癱在椅子上。
“徐強已經交代了。他偷了張靜的口紅,提取DNA,按你的指示偽造現場。他本意隻是嚇唬孫教授,拿硬盤,但沒想到引發了心臟病。”秦風收起錄音筆,“王思遠,你涉嫌教唆犯罪、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現在正式對你刑事拘留。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思遠睜開眼睛,眼中充滿血絲:“我爺爺……他是清白的。那個孫正平,他汙蔑我爺爺,我沒錯……”
“曆史真相如何,自有公論。但用犯罪手段掩蓋曆史,你錯了,大錯特錯。”
王思遠被帶走了。案子破了,但秦風心中沒有喜悅。
為了一段五十年前的曆史,兩個人死了,多人的人生被毀。值得嗎?
走出審訊室,林瑤在門口等他。
“案子破了,還不高興?”
“高興不起來。”秦風搖頭,“曆史成了殺人的借口,這是對曆史最大的諷刺。”
“但至少,真相大白了。孫教授的研究沒有白費,劉福貴的冤屈有機會平反。”
“是啊。”秦風望向窗外,“這就是我們工作的意義吧。讓死者安息,讓生者明白,讓曆史不被扭曲。”
林瑤看著他,輕聲說:“你是個好警察。”
秦風轉頭看她,笑了笑:“你也是個好法醫。”
“那周末的紅葉,還看嗎?”
“看。這次我一定不食言。”
兩人相視一笑。窗外的陽光正好,驅散了連日的陰霾。
案子結了,但生活還要繼續。而刑警的工作,也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