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碗藥端起來喝了,躺下睡個好覺,明天人就精神了!”
“多謝夫人照拂。”
許初夏伸手接過江芸娘遞來的黑乎乎一碗湯藥,剛要湊到嘴邊,耳邊忽然炸開一個軟嫩急促的聲音。
【娘!彆喝!你根本不是病了,你是懷上我了啊!】
【害喜的人總吃不下東西,身子發虛,你要真把這碗打胎的藥灌下去,我就活不了啦!上輩子你就這麼沒了,從此再也生不出孩子!】
許初夏一愣,屋裡除了她和將軍夫人,連個喘氣的影子都沒有。
她重新端起藥碗,正準備一口氣悶掉,那個聲音又猛地響起來。
【娘!千萬彆信江芸娘!她就是個心黑手狠的毒女人!自己肚子不爭氣,見不得彆人有喜!你要是聽她的,咱家就絕根啦!】
許初夏腦裡忽然閃過一些片斷。
畫麵裡她看見自己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手緊緊抓著被角。
江芸娘也是這樣笑眯眯地捧著藥走近她。
她沒起一點防備,接過藥便喝了下去。
喝完藥不過片刻,小腹就像被刀絞一樣疼,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接著,她跪在地上,額頭磕出血,江芸娘卻用指尖掐住她的下巴,冷笑一聲:“下賤胚子,還敢求我救你?你也配給將軍傳宗接代?”
“夫人,奴婢隻是按您說的做!奴婢真的不敢想那些事啊!求您開恩,念在從前的情分上,放我條活路吧!”
那時的她,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得快要斷氣。
可她一直當親姐姐敬著的江芸娘,抬腳就踹在她胸口。
“臟了將軍的床,死了都不夠抵罪!長這麼標致,就這麼弄死太浪費了吧?聽說你在榻上挺會伺候人的,將軍都收你這麼久啦,好啊,我現在立馬成全你!來人!”
黑暗中,三個麵目凶惡的小廝衝進來——
她拚了命喊叫,可沒人搭理她。
最後,她被按著頭扣了個跟人私通的臟名,被扔到了亂葬崗。
許初夏腦袋一陣發暈,胸口發堵。
所以剛才那些畫麵是她前一世經曆過的?
“怎麼還不喝?傻站著乾什麼?”
江芸娘眉頭微皺。
那晚將軍醉醺醺地歇在她房裡,她本想親自服侍,偏巧趕上來月事,無法近身。
她舍不得將將軍推走,這才便宜了許初夏。
見將軍沉沉睡去,她立刻命婆子把許初夏架出去,然後自己脫了外衣,鑽進被窩。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結果沒幾天,明明喝過避子藥的許初夏開始胃口全無。
江芸娘起了疑心,請了城中有名的大夫悄悄來府上診脈。
事情果然與自己想的一樣,許初夏有喜了。
她伺候將軍整整一年,日日精心調理,肚子始終平平的。
每可偏偏一個丫頭,倒先一步懷上了將軍的骨肉?
這事決不能成!
若叫這賤婢生下孩子,將來如何壓得住?
將軍膝下尚無嫡子,若是庶出長子落地,她在府中地位必將動搖。
“沒事,藥有點燙嘴,奴婢這就喝。”
許初夏麵上竭力維持平靜,可後背早已冷汗涔涔。她一邊拿寬大的袖口遮住嘴角,一邊仰頭做出吞咽的動作。
江芸娘見狀,以為事成,便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走了。
她這一走,就當這事徹底跟自己沒關係了。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許初夏才把被藥浸濕的帕子丟了一旁。
【娘!你太聰明了!爹就要回來了!你現在就得去找他!咱們隻能指望他了!】
許初夏一個激靈,扶著床沿掙紮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