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世界的參差_神啟卷軸:我,全球財團唯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0008章世界的參差(1 / 2)

王海濤搓著手,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油膩的劉海貼在前額,廉價西裝肩線歪斜,腋下那片深色汗漬無論他如何變換站姿都清晰可見。腳上那雙開膠的皮鞋,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發出輕微卻刺耳的吱呀聲,像某種瀕死昆蟲的哀鳴。

他偷偷抬眼,望向宴會廳中央。

畢克定站在水晶吊燈最璀璨的光暈下,暗藍色絲絨禮服剪裁得無懈可擊,每一道褶皺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挺拔的肩線和勁瘦的腰身。他沒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敞著,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鎖骨。手上端著杯琥珀色的液體,冰塊在杯中輕輕碰撞,發出細微而悅耳的聲響。周圍簇擁著的人,個個衣香鬢影,言笑晏晏,姿態卻無一例外地帶著種近乎本能的恭敬。他們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座移動的金礦,一條剛剛浮出水麵、尚未被完全瓜分的巨型礦脈。

“王海濤?”

聲音從側麵傳來,不高,卻帶著種金屬質感的穿透力。

王海濤渾身一激靈,猛地收回視線,額頭差點撞上旁邊裝飾用的青瓷花瓶。他轉過身,看見畢克定不知何時已經撥開人群,走到了離他幾步遠的地方。那雙眼睛在璀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像兩口無波的古井,輕易就能映出他此刻全部的狼狽。

“畢、畢總……”王海濤聲音發乾,喉嚨裡像塞了把沙子。他想擠出個笑,嘴角肌肉卻不聽使喚地抽搐,“您叫我……”

畢克定沒立刻說話,隻是用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那眼神沒有鄙夷,沒有嘲諷,甚至沒什麼情緒,但王海濤卻覺得比剛才那些名流隱晦的打量更讓人難堪。那是一種徹底的、冷靜的審視,像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實際價值和可利用程度。

“跟我來。”畢克定終於開口,簡短三個字,轉身就走。

王海濤愣了愣,慌忙跟上。他腳步虛浮,好幾次差點被自己過長的褲腳絆倒。周圍的目光像細密的針,紮在他背上。他聽見幾聲極輕的嗤笑,還有模糊的議論——“畢總怎麼認識這種……”“誰知道呢,也許是遠房親戚?”“不像,那身行頭加起來超不過五百塊。”

畢克定腳步未停,徑直穿過宴會廳側門,走進一條相對安靜的走廊。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壁燈是暖黃色的,光線柔和,卻驅不散王海濤心頭的寒意。

在一扇緊閉的雕花木門前,畢克定停下。他抬手,虛按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刻推開,而是側過頭,看了王海濤一眼。

“你之前在訊科做項目副主管?”他問,語氣平淡得像在核對一個無關緊要的數據。

“是……是的。”王海濤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主要負責新能源車電池管理係統的軟件測試和部分底層優化。”

“為什麼離職?”

王海濤喉嚨一哽。離職?那叫離職嗎?那是被掃地出門。部門空降的關係戶頂了他的位置,做的方案漏洞百出,卻把鍋全甩給他。主管收了人家的好處,開會時拍著桌子罵他“能力不足還推卸責任”。他爭辯,他拿出證據,換來的是更惡毒的羞辱和一份冰冷的辭退通知,連補償金都克扣了大半。

這些話在他喉嚨裡翻滾,燒得他胸腔生疼。可對著眼前這個人,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說了有什麼用?博同情?在這個人麵前,他的苦難和委屈,大概廉價得連提都不值得提。

“個人原因。”他最終擠出一句蒼白的話,垂下眼睛,盯著自己鞋尖上那道頑固的汙漬。

畢克定點了點頭,沒追問,推開了門。

門後是個小會客室,布置得簡潔雅致。一組深棕色真皮沙發,一張黑胡桃木茶幾,牆上掛著一幅抽象的現代畫。空氣裡有淡淡的雪鬆香氣。

“坐。”畢克定自己先在單人沙發裡坐下,長腿自然交疊,姿態放鬆。

王王海濤遲疑著,在離他最遠的沙發角落,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個屁股。

“你做的那個‘鳳凰’項目,我看過技術簡報。”畢克定開門見山,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個極薄的銀色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基於自適應模糊控製的電池熱管理算法,配合多層級故障預診斷模型,在極端工況下電池包溫差能控製在1.5攝氏度以內,循環壽命理論提升百分之十八。有點意思。”

王海濤猛地抬起頭,眼睛睜大了。

“畢總……您、您看過?”那份簡報,是他在訊科最後的作品,也是他心血所在。遞交上去後石沉大海,主管說“想法太激進,不切實際”,轉手就扔進了廢紙簍。他以為,除了他自己,沒人會在意那些枯燥的公式和圖表。

“不止看過。”畢克定將平板轉向他,屏幕上是一份詳儘的分析報告,數據圖表密密麻麻,旁邊還有批注,“算法在高溫高濕環境下的魯棒性有問題,參數調節閾值的設定過於依賴曆史數據,對新材料的兼容性考慮不足。另外,你的故障診斷模型,對傳感器間歇性失效的誤判率預估過於樂觀了。”

王海濤張著嘴,半晌沒合上。那些批注一針見血,直指他設計中自己都隱約感覺到、卻未能徹底解決的薄弱環節。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份分析的專業程度和深度,絕不是一個普通的“繼承家產的富二代”能隨手寫出來的。

“您……懂技術?”話一出口,王海濤就後悔了。這問題蠢透了。

畢克定扯了扯嘴角,那點弧度轉瞬即逝,辨不出是笑還是彆的什麼。“略懂。”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指尖在平板上點了點,“不過,比起這些技術細節,我更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

他抬眼,目光重新鎖住王海濤:“你當初提這個方案,真正的目標,不是優化現有電池包吧?”

王海濤的心臟重重一跳。

“我……”他聲音發顫,手心又開始冒汗。那是他藏在最深處的野心,連在妻子麵前都未曾完全吐露。他總覺得,說出來會被人嘲笑癡心妄想。

“你想做的是標準化、模塊化的電池底盤。”畢克定替他說了出來,語氣篤定,“把電池包從車輛的‘零部件’,變成可快速更換、可迭代升級的‘標準化平台’。不止用於乘用車,還包括商用車、特種車輛,甚至未來可能出現的其他電動載具。你想定義下一代電動車的‘底座’。”

王海濤的呼吸停止了。

他死死盯著畢克定,胸膛劇烈起伏,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那些在他腦海裡盤旋了無數個日夜的構想,那些被主管斥為“異想天開”、“成本自殺”的藍圖,此刻被另一個人如此清晰、如此冷靜地複述出來。沒有嘲笑,沒有否定,隻有一種近乎殘酷的直白。

“是。”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聲音嘶啞,帶著豁出去的決絕,“我就是這麼想的。現在的電動車,電池包五花八門,規格不一,生產線兼容性差,維修更換成本高得離譜,二手車殘值慘不忍睹。這根本不是健康的產業形態!必須有人站出來,建立標準,就像USB接口,就像螺絲的製式!哪怕開始很難,哪怕要得罪所有既得利益者!”

他越說越激動,臉漲得通紅,額角青筋跳起,早忘了此刻身在何處,麵對的是誰。積壓了太久的憤懣和不甘,找到了一個傾瀉的出口。

“但沒人聽我的。”他聲音低下去,帶著濃重的鼻音,肩膀垮塌下來,“他們說我是瘋子,是傻子。說我一個小小的副主管,也配談‘定義產業’?說我懂個屁的商業,就知道埋頭寫代碼……他們把我踢出來,像踢開一塊礙眼的石頭。”

會客室裡安靜下來,隻有中央空調出風口細微的氣流聲。

畢克定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中年男人眼中燃燒的、混合著絕望與不甘的火光。那火光很微弱,在現實的冰水裡浸了太久,已經奄奄一息,但畢竟還沒徹底熄滅。

“如果我給你機會呢?”畢克定忽然問。

王海濤愣住了,茫然地眨著眼,似乎沒聽懂。

“錢,資源,場地,權限。”畢克定語速不快,每個字卻像小錘子敲在王海濤心坎上,“一個獨立的研發團隊,由你全權負責。目標就是把你那個‘異想天開’的標準化電池底盤平台,從紙上談兵,變成可以落地測試、可以推向市場的原型。甚至,”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未來以此為核心,搭建一個開放的電動車模塊化架構聯盟。”

王海濤的耳朵嗡嗡作響,血液衝上頭頂。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尖銳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

“為……為什麼?”他喉嚨乾得冒煙,“畢總,我不明白。我隻是個……被辭退的失敗者。您有那麼多人可以選,那麼多名校博士,海歸專家……”

“因為他們太聰明了。”畢克定打斷他,語氣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譏誚,“聰明到一眼就能看穿這條路上的所有障礙,聰明到立刻就能算出投入產出比多麼不劃算,聰明到絕不會把自己綁在一輛可能衝向懸崖的戰車上。”

他端起茶幾上不知何時送進來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溫恰到好處。

“我要的不是一個計算器。”他放下杯子,看向王海濤,“我要的是一把刀。一把可能很鈍,可能容易卷刃,但認準了一個方向,就敢不管不顧劈下去的刀。你,敢嗎?”

敢嗎?

王海濤眼前閃過主管唾沫橫飛的嘴臉,閃過妻子深夜對著賬單偷偷抹淚的背影,閃過女兒指著商場櫥窗裡漂亮裙子時渴望又懂事的眼神。也閃過那些深夜裡,他對著電腦屏幕,一遍遍修改參數、推演模型時,心頭那點不肯熄滅的微光。

他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太急,帶倒了沙發旁邊的垃圾桶。金屬桶身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哐啷的響聲。

“我敢!”他聲音嘶啞,卻異常響亮,眼睛裡布滿血絲,卻亮得驚人,“畢總,隻要您給我這個機會,我王海濤這條命,賣給您了!做不出來,我提頭來見!”

這話說得狠絕,帶著底層小人物豁出一切的草莽氣。

畢克定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真切的表情。那是一種介於欣賞和算計之間的複雜神色。他點了點頭,抬手虛按一下。

“坐下。命留著,好好乾活就行。”他從旁邊拿起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放在茶幾上,推到王海濤麵前,“這是一份初步的意向協議和保密文件。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具體的待遇、團隊組建方案、初期預算,明天會有人跟你詳細談。研發中心的地點,暫時定在城南的高新產業園,下周一你可以先過去看看環境。”

王海濤雙手顫抖著拿起那份文件。紙張厚重,印刷精美。他翻開封皮,看到上麵列出的基礎年薪數字時,眼前又是一黑。那是一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目。

“畢總,這……這太多了……”他語無倫次。

“這是你應得的。”畢克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前提是,你能拿出讓我滿意的成果。記住,我要的不是改良,是革命。過程中的所有問題,所有障礙,你需要什麼支持,可以直接向我彙報。但最終,我要看到那個‘標準化平台’的雛形,在一年內,跑起來。”

他走到門邊,手搭在門把上,回頭看了王海濤一眼。那個中年男人還捧著文件站在原地,像捧著一個易碎的奇跡,神情恍惚。

“對了,”畢克定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你現在住哪裡?”

王海濤報了一個城西老破小區的名字。

畢克定皺了皺眉:“太遠。高新園附近,公司有配套的專家公寓,你先搬過去。過渡一下。家人也可以接過來,手續有人會幫你辦。”

他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王海濤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會客室裡,手裡沉甸甸的文件,和胸腔裡那顆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

走廊另一端,隱約傳來宴會廳悠揚的音樂和談笑聲。

那是另一個世界。

而他,王海濤,剛剛拿到了通往那個世界的,一張模糊的、充滿風險卻又充滿無限可能的門票。

他緩緩彎下腰,撿起那個被他碰倒的垃圾桶,放回原處。然後,他挺直了背脊,儘管那身不合體的西裝依舊可笑,但他眼中的渾濁和怯懦,卻被一種近乎悲壯的光芒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將文件夾抱在懷裡,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重新關上的門。

門外,是未知的戰場。

門內,是他剛剛宣誓效忠的君王。

而此刻,畢克定已經回到了宴會廳的浮光掠影之中。他臉上重新掛起那種恰到好處的、疏離而禮貌的微笑,應付著不斷上前攀談的各色人等。剛才那間小會客室裡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他繁忙夜晚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隻有一直隱在人群邊緣、暗中留意著他的林助理,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家老板身上一絲極其細微的變化。那是一種類似於獵手布下關鍵陷阱後,耐心等待獵物上鉤的沉靜與篤定。

林助理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心裡卻翻騰開了。

王海濤?那個看起來扔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落魄工程師?畢總到底看中他什麼了?還親自談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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