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兩個婆子又來到地下室,問著同樣的問題:是否聽到了聲音?這次,墨掉是真犯了難。
沒聽到聲音,該說什麼?搖頭要挨打,他隻好流著淚哀求:“你們彆再問了,我什麼都沒聽到。”
兩婆子瞪大眼睛,緊緊盯著他,覺得這小子不僅忠誠,還有擔當,寧死也不出賣主人,一九五八號彆墅,正需要這樣的人。
為探這年輕人的底,胖婆子奶奶追問:“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聽不見樓上的聲音?”
“我也納悶啊!”
胖婆子一把將他摁在牆角:“你真沒聽見?”
比起怕挨打,此刻更像是“忠誠”在驅使。墨掉聲情並茂:“姥姥,奶奶,你們信我!我從大山來,沒文憑沒技術,找不到工作,流落街頭乞討,是美女姐姐把我送到這兒。我百倍珍惜,絕無半句虛言!要是聽見了,不用問,我早告訴你們了……”
為擺脫糾纏,他抹了把淚,學著劉備哭張飛的模樣:“你們好吃好喝供著,華服錦被待我,此恩此德,天地難容我負心,神鬼當誅我不義!我感激你們啊!若能留下,定是祖墳顯靈,宅基祥瑞!請相信我,我絕無隱瞞,更無壞心!若非要我說聽見了什麼……那就是奶奶和姥姥的福音!”
瘦婆子姥姥捏著臉,哼道:“你這嘴倒挺能說!”
胖婆子奶奶看了一眼瘦婆子姥姥轉身:“先上樓吧。”
她們端著餐具走到門口,同時回頭瞥了墨掉一眼。瘦婆子補了一句:“中午給你加餐。”
幾天過去,墨掉不僅沒聽見婆子們說的聲音,連蟲鳴也聽不著。三餐準時豐盛,睡眠充足,他氣色很快恢複如初。一晚,兩婆子來到地下室,說是陪墨掉說話,實則仍是試探。
墨掉不明其意,催促道:“姥姥,奶奶,該上樓歇息了。”
胖婆子奶奶道:“今晚,我們不走了。”
“什麼意思?”
“和你一起睡。”
“你們要和我睡?”墨掉心頭一緊,暗想:難道這就是我的下場?人生第一次竟要獻給這兩個老女人?身體是否頂得住……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他猛地站起退開,“你們睡地鋪,我去書房。”
“不行!”胖婆子奶奶抓住他一隻手,瘦婆子姥姥抓住另一隻,合力將他按回地鋪。瘦婆子姥姥道:“今晚咱仨一塊兒睡。”
“這輩分不亂了嗎?”
“如今這世道誰管誰喲,睡了再說!”
“不行!”
“跟我們睡又不少你二兩肉。”
“少的是尊嚴!”
“呸!”胖婆子奶奶啐道,“我們不僅會睡覺,還……”
“還會照顧你!”瘦婆子姥姥搶過話頭,“兩人伺候,美著呢!”
墨掉怕挨打,又被按著動彈不得,隻得告饒:“姥姥,奶奶,放過我吧!”
“好吃好喝把你養精神了,我們不睡,難道留給……?”胖婆子奶奶不依不饒。
“我管你們叫姥姥、奶奶啊!”
“那又如何?又沒半點血緣!”瘦婆子姥姥嗤笑。
墨掉心灰意冷,躺倒不動,心想這回完了,十九年的童子身保不住,四大功夫也白練了……他再次央求:“這事傳出去,你們名聲毀了,彆墅也臟了!”
“男歡女愛,人間至樂。”
“誰不愛賞心悅目的事?”
兩婆子對視一眼,暗想:換了彆的男人,瞧見我們這身段這家底,怕是褲子都脫不及。這小子倒好,又忠又純,實屬難得!胖婆子奶奶卻厲聲道:“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貨色!我們會跟你乾那事?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你們……”
突然,她們從口袋掏出耳塞塞住耳朵:“快戴上!”
墨掉莫名其妙:一點聲音沒有,戴這乾嘛?
她們塞好耳塞,又迅速從櫃中取出隔音罩套在頭上,隨即蜷縮在地鋪上,身體劇烈抽搐,滿臉汗水,如同犯了大煙癮,痛苦萬狀。墨掉驚惶失措:“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可沒碰你們……”他疑心是觸電,但抽搐的時機不對!他起身環顧,連聲詢問,卻聽不見回應。他慌忙比劃:“姥姥,奶奶,到底怎麼了?”
胖婆子奶奶掙紮著坐起,用手語比劃:“你聽不見?”
“聽見什麼?”
“樓上傳來的聲音。”
“我聽不見。”
瘦婆子姥姥以為聲音已過,小夥子才沒塞耳孔和戴隔音罩,便摘下隔音罩。不料一口鮮血噴出,人直接昏死過去。幸虧胖婆子奶奶手腳麻利,趕緊給瘦婆子姥姥重新戴上隔音罩,又蓋好被子。過了許久,瘦婆子姥姥才悠悠轉醒。
“你瘋了?”胖婆子奶奶推了她一把,用手語斥道,“不要命了?”
“我看他沒戴……以為樓上消停了……”瘦婆子姥姥虛弱地比劃。
“他是傻子!瘋子!沒心沒肺才沒反應!你我血肉之軀,哪受得住!”胖婆子奶奶比劃著,心有餘悸。
墨掉仗著有乾奶奶和乾媽撐腰,他膽氣一壯,轉身就往門口走:“我上去看看!”
兩婆子連滾帶爬撲上來,一人抱住一條腿:“你去送死啊!”
雙腿如墜千斤,墨掉寸步難行,被兩婆子拖回地鋪,按坐在中間。
“姥姥,奶奶,你們到底聽見什麼了?”
瘦婆子姥姥比劃:“樓上有人吟詩作對……那聲音,內力深厚,能殺人!”
胖婆子奶奶比劃:“你姥姥剛才摘罩子,差點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