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他是殯儀館館主,發現禦獸協會高層勾結邪修,盜取城市地下陰脈,用來煉製活屍軍團。他準備上報,卻被親信出賣。對方反誣他私煉亡魂,證據齊全。他辯解不了,被同僚圍攻致死。臨死前,他用最後力氣啟動鎮魂碑,把自己封進去,留下一句話——等姓陸的後代來。
因為他知道,陸家人世代守夜,最懂陰律。
他以為會有人替他翻案。
可沒人來。後來的人隻當他是惡靈,加固封印,把他當怪物關著。
“他們還在看著……”它低聲說,“那群人……沒死……換了個皮,繼續坐在上麵……”
我想追問,它卻突然抽搐,整塊石碑裂紋擴大。黑霧外溢,吊死鬼立刻收緊發絲,死死壓住。
它快撐不住了。
魂體衰竭,執念太重,留不住。
我上前一步,把手貼在石碑裂縫對應的位置。隔著石頭,我能感覺到一股寒意。
“你不是沒人記得。”我說,“我爺爺埋了你的名冊,我爸燒過你的衣冠。我們每一代人,都在守這個秘密。現在輪到我了。”
它緩緩抬頭,影子一點點平靜下來。
吊死鬼鬆了點力道,但仍沒放開。她看著石碑,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段新編的發繩,輕輕搭在碑頂。那是她每天編織的繩結之一,完整無損。
“先生,請安心去吧。”她說。
石碑震動三下,像是回應。
裡麵的影子抬起手,貼向我手掌所在的位置。隔著裂縫,我們仿佛握在一起。
片刻後,黑霧緩緩收回,石碑裂縫開始閉合。它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隻剩一句飄在空中的話:
“護好……那扇門……”
聲音散了。
石碑恢複原狀,隻在表麵留下一道微微發燙的掌印。
我站在原地,嘴裡的糖已經化儘。舌尖有點麻,腦子卻格外清楚。
吊死鬼走過來,站在我身邊。她頭發亂了,肩上有灰,但眼神依舊冷。
“它說的是哪扇門?”她問。
我沒回答。
因為我知道是哪扇。地下室儘頭,那扇三十年沒人打開的鐵門。我爸說過,碰了會發燒。小時候我試過,被一股力量甩出來。剛才進來時,鐵鏈斷了,門開著一條縫。
而現在,那條縫比剛才寬了。
有風從裡麵吹出來。
冷得不正常。
我轉頭看向那邊。
門縫裡沒有光,也沒有聲音。但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麵看著我們。
我的左手突然一熱。
是耳釘。
它在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