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瘋了!”林婉兒尖叫起來,“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姬如雪也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你想投降?把我交出去換你自己的命?”
“投降?”
李懷安嗤笑一聲。
“格局小了不是?”
“這叫什麼?這叫師夷長技以製夷,這叫打入敵人內部。”
他一邊說著誰也聽不懂的怪話,一邊對林婉兒下令。
“嫂子,去,把灶膛裡剩下的鍋底灰,都給我刮過來。”
“還有牆角那半碗和著雨水的爛泥,也端過來。”
林婉兒不明所以,但她不敢不聽,隻能照做。
李懷安端著那碗黑乎乎的玩意兒,走到了姬如雪麵前,在她警惕的注視下,蹲了下來。
“乾什麼?”姬如雪下意識地往後縮。
“給你上個妝。”李懷安笑得沒心沒肺。
“你……”
“你這張臉太紮眼了,長得跟天仙似的,是天生的催命符。”
李懷安伸出手指,蘸了一點鍋底灰,作勢就要往她臉上抹。
“滾開!”
姬如雪厲聲喝道,拚命扭動身體,“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嫂子,幫忙。”李懷安頭也不回。
林婉兒猶豫了。
“二郎……這……這毀人容貌,天打雷劈的……”
“是天打雷劈重要,還是全家死光光重要?”
李懷安反問一句,聲音冷了下來。
“一張臉,一條命,你們自己選。”
“今天,她要是頂著這張臉走出這個門,我保證,不出一個時辰,咱們三個人,連帶這個村子,都會被燒成一把灰。”
李懷安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到時候,人家把你這位長公主殿下的頭砍下來,送到叛王那兒領賞。”
“至於我嫂子,長得也不賴,估計會被那些當兵的搶回去,下場嘛,你自己想。”
“彆跟我說什麼男女大防,彆跟我說什麼清白名節。”
“命都沒了,要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麼用?”
“我再問一遍,是臉重要,還是命重要?”
這番話像冰水般,澆得兩人渾身發冷。
林婉兒的臉白了。
姬如雪的身體,也停止了掙紮。
她閉上眼,兩行清淚,終於順著眼角滑落。
那不是傷心,也不是害怕。
是她身為長公主,身為鎮北將軍的所有驕傲和尊嚴,在這一刻,被這個男人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徹底踩碎了。
“這就對了。”
李懷安滿意地點點頭。
他重新蹲下,這次,姬如雪沒有反抗。
“嫂子,你來。”李懷安把那碗黑泥遞給林婉兒。
“記住,怎麼醜怎麼來。”
“就照著那種得了天花,臉上長滿了膿瘡,爛得看不出人樣,聞著都想吐的感覺來。”
“要讓她看起來,比我這個敗家子還倒胃口,懂嗎?”
林婉兒手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她看著姬如雪那張足以讓任何女人都心生嫉妒的臉,再看看自己手裡這碗黑泥,隻覺得自己在作孽。
可她一想到李懷安剛才的話,一想到懷裡的小丫頭。
她一咬牙,伸出手指,蘸著黑泥,顫顫巍巍地抹了上去。
冰冷、粗糙的泥巴,混著草木灰,糊在臉上。
姬如雪的身體猛地一僵,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的肉裡。
林婉兒不敢看她的眼睛,隻能閉著眼,胡亂地在她臉上塗抹著。
東一塊黑,西一塊黃。
很快,一張絕世的容顏,就被糟蹋得麵目全非。
李懷安在一旁看著,還不滿意。
“不行,差點意思。”
他從地上撿起幾根乾草,掰碎了,扔進碗裡。
“加上這個,做出那種結痂流膿的效果。”
林婉兒快哭了,但還是照做了。
當最後一筆畫完,姬如雪已經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臉上長滿了爛瘡,散發著一股怪味的醜八怪。
李懷安滿意地拍了拍手。
“完美。”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堵門的桌子。
就在這時。
“咚!咚!咚!”
破廟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被人從外麵重重地敲響。
一個洪亮又充滿威嚴的聲音,穿透了門板。
“裡麵的人聽著!”
“開門!”
“縣尉張烈,奉命搜查亂黨!”
李懷安回頭,衝著屋裡那兩個已經嚇傻了的女人,咧嘴一笑。
他清了清嗓子,換上了一副諂媚又帶著哭腔的敗家子嗓音,對著門外喊。
“官爺!官爺饒命啊!”
“彆砸門,我……我這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