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卓臣仍然一言不發,那雙清淺的眸子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讓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半晌,他慢條斯理地說:“你說得對。”
“……”
“但,像這樣的小棋子滿地都是,為什麼一定要是向峰?”
說完他一抬手,把畫冊推了回去。
阮心顏那雙原本有了一點活氣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立刻黯了下去,整個人就好像又被抽走了什麼似的。
聶卓臣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還是基於要讓我幫忙買下向峰,維持向峰的正常經營這一點,可我沒有必要一定要買向峰。一來你父親已經去世,母親下落不明,這種交易非常麻煩,我與其花費這樣的時間,不如去找一個更穩妥的供貨商;二來,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幫助你的義務。”
“……”
“在商言商,這筆生意沒有足夠打動我的好處。”
他越說,阮心顏的眼神越空洞。
當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整顆心好像都被掏空了,心跳和呼吸也完全消失,隻剩下一抹淡淡的幽魂還在那裡,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在這裡。
長久的沉默之後,聶卓臣最後說道:“那麼,我們的談話結束了。”
“……”
聽到這句話,阮心顏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默默的收起畫冊,站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她消瘦的背影,聶卓臣沒說什麼,眸子卻深了起來。
就在快要走出這間辦公室的一瞬間,阮心顏突然又停下來,和那天晚上一樣,她轉過身走到聶卓臣麵前,隻是這一次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梗了一下,才用低沉得幾乎沙啞的聲音說:“我,可以陪你……”
“什麼?”
聶卓臣蹙起了眉。
阮心顏緊緊抱著自己的畫冊,好像想要從那裡麵汲取一點力量,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那不足以救她,也根本救不了她,但隻有這樣她才能克製住從心底裡滲出的寒意,讓自己不顫抖得那麼厲害。
她深吸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陪你。”
“……”
“就像那天晚上,你三叔要的那樣。”
聶卓臣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很少把自己的喜怒如此明顯的擺在臉上,但這個時候,麵對這個簡單到一來就開門見山,甚至能把這樣的交易也直接說出口的女孩子,他似乎沒有遮掩的必要了。
他說:“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
“但你覺得,我也會是我三叔那樣的人嗎?”
阮心顏全身哆嗦得厲害,前所未有的羞恥幾乎讓她滿臉通紅,沉重的心跳更是撞擊得胸膛都在發出陣痛,可她還是強忍著,用儘全身力氣擠出微弱的聲音:“我,我沒有彆的好處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
“我知道現在做這些已經晚了,如果那天晚上我——可我,我沒有辦法,我沒有彆的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