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鹽低頭點煙的動作一頓,拿著打火機的那隻手微微抖動了一下,他偏著頭,盯著許思儀看了足足有十幾秒。
眼神複雜。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隻是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懶洋洋的起身,真的走到了離許思儀更遠處於下風口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悶頭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有些晦暗不明的表情。
一根煙抽完,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隻有許思儀小口小口啃雪糕的聲音以及遠處馬路傳來的車流噪音。
等到張海鹽扔掉煙屁股的時候,他才開門見山的說道:“其實我並不在意你的血到底是怎麼來的,是祖上積德變異了,還是你其實是個流浪的小麒麟崽子,又或者是用了什麼非常規的手段換來的。我都不在意。”
張海鹽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蠱惑的意味繼續說道:“我在乎的是,你這身血,能不能給張家帶來價值,”張海鹽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張海鹽,雖然名字裡帶了個張字,可骨子裡流的血,也不是天生就姓張的,也是後來,差點把命給搭上才換來的。”
張海鹽盯著許思儀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很是清晰。
“所以,隻要你的血有用,隻要你願意效忠張家,過去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你能為複興張家做什麼!”
“複興…張家?”許思儀嫌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人真的保皇黨第一人啊。
都什麼年頭了還複興張家.....
“對!”張海鹽的眼神瞬間變得灼熱了起來,充滿了某種狂熱的憧憬。
“張家已經沉寂的太久了,需要重新站起來,也需要新的力量,一個擁有麒麟血的孩子,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張海鹽越說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描繪著一個龐大而模糊的複興藍圖。
吐沫星子幾乎要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飛到許思儀的臉上了。
許思儀麵無表情的聽著,隨後在張海鹽說道張家未來的榮光時,默默的站起身。
張海鹽激昂的演說戛然而止,他轉過頭盯著許思儀看著。
許思儀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回了便利店裡,隻留下一個冷漠的後腦勺和一句輕飄飄的話,飄散在傍晚的熱風裡。
“親,這邊建議您補完九年義務教育再發言呢~”
張海鹽:“........”
張海鹽保持著那個慷慨激昂的姿勢,僵在了台階上,像個被按了暫停鍵的蹩腳演說家。
落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挫敗感。
許思儀在便利店裡蹭著冷氣,吃完了第二根冰棍,又慢悠悠的挑了一包薯片。
結賬的時候,才透過玻璃門看到吳邪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街角。
他走得不快,甚至有點一瘸一拐的。
等走近了,許思儀才清楚,吳邪的嘴角破了,臉頰上有一塊明顯的淤青,額頭也擦破了一塊皮,滲著點血,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的,沾染著灰土。
吳邪走到便利店的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階上滿臉鬱悶的張海鹽,也看到了玻璃門裡邊正在往嘴裡塞薯片的許思儀。
他推門進來,帶著一股室外的熱浪和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