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擼起雷本昌的袖子。
上麵有一道苗族圖案的傷疤,是燙傷。
“這是陳皮阿四在苗疆時候用的記號,他是苗疆人,我當時也在那裡,也許他也為我掌過燈。”張起靈道。
吳邪看了看那個標記,知道張起靈以前自己瞎混的時候,在陳皮阿四的手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並且地位還非常的高。
就歎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胖子問道:“是不是你把人喝死了?”
“放屁啊!酒是隔壁大媽的,喝死了也是她的事,你他娘彆一有事就往我身上賴。”胖子罵罵咧咧,說這個鍋他絕對不背。
張起靈看了看雷本昌,眼裡悲憫的神情又重了一絲:“他能堅持到這裡已經不錯了。”
這大概是第一次經曆有老人,老死在他們的麵前,黎簇和許思儀都有些懵。
兩人站在他們三人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胖子起身,看了他倆兩眼,隨後拍了拍黎簇的肩膀:“生老病死,上天注定,不用太有心理負擔,我們把他送進來,已經算是成全了他,他死得其所了。”
“可是他還沒釣上來他兒子,也沒有釣上來魚....”
許思儀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明明都已經到這裡來了。
明明他們都已經看到那條魚了。
明明他的魚竿都已經拋下去了,沒準一會兒就釣上來了呢?
怎麼就突然死了?
她寧可老頭在釣上魚的瞬間激動的心肌梗死,都好過他這一刻,在這裡悄無聲息的死去要好。
這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你要接受遺憾,有遺憾才是生活的常態。”
吳邪說完,看著許思儀,看了幾眼後,伸手抱了抱她:“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笑話你的。”
“我沒有想哭,我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他已經很老了,可就是....我覺得,他至少應該在把那條魚釣上來之後.....”
許思儀不知道為什麼,鼻腔裡酸酸的,眼淚一下就控製不住的湧出來了。
她覺得她並不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她也曾在進入沙漠後,看到過很多次的突然死亡。
那些人死的也很意外。
但她當時卻隻感覺到惋惜。
甚至隻能感慨一句,世事無常。
然而這一次,她看著雷本昌抱著魚竿就那麼坐在那裡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死亡這件事,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一個老人的離去,突然讓她感覺這個世界,好像離開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難過的,隻是因為他們不懂得該如何的告彆。
或者說,她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