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沒有完全拉攏,天光微熹,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淡淡暖色。
他的嘴唇看起來沒有什麼血色,就連臉看起來都比一般人白上一些。
平日裡總是帶著譏誚的眉頭也完全舒展。
睡著了的張海鹽,褪去了所有的攻擊性,難得的露出幾分脆弱的安靜。
就在許思儀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有些羨慕的時候,那張好不容安靜下來的嘴巴又張開了。
他閉著眼睛,沒有睜開,隻是嘴角又揚起了一抹帶著邪魅的笑意:“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表哥我英俊瀟灑,才貌雙全,氣宇不凡,高大威猛....”
許思儀翻了個白眼,抬起手拍在了他的嘴巴上:“你嘴巴裡開糞車了。”
張海鹽緩緩睜開眼睛:“?”
就在張海鹽眼神變得幽怨起來的時候,下一秒他就聽到了更讓他幽怨的一句話。
“你跟我爹幾十年沒見麵了,現在還不要臉的鑽他閨女被窩。你真的不怕自己被他開除人籍嗎?”
開除族籍都不夠,這是要讓他人道毀滅啊。
張海鹽是真的傷心了,他抬起手,假模假樣的在眼角抹了一把,一副寶寶心裡苦,寶寶不說的樣子。
但不說是不可能的。
張海鹽歪頭,往另外兩張病床瞥了一眼,隨後長歎了一口氣。
“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你好幾天,連黑眼圈都熬出來了,你居然連半張床都不願意分給我,表哥我這心裡苦哇。”
許思儀看著他眼底的青灰色,又看了看另外兩張病床上多出來的病人,知道他確實是沒地方睡了,才擠上來的。
但許思儀還是突然壞心眼的調侃道:“那又怎麼樣?照顧我難道不是你應該的嗎?誰讓你喊我表妹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喊我表妹?那你管我爹叫什麼?管海客大伯叫什麼?張家沒有新生代之前,你豈不是成了現在張家墊底的存在了?嗯?海鹽小屁墊?”
張·小屁墊·海鹽:“?”
張海鹽被許思儀這幾句話調侃的老臉一紅又一黑。
一下變成了家族的最底層。
誰能接受得了?
許思儀緩了一個上午,感覺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有精神恢複都挺好的,就開始強烈要求出院,並且讓張海鹽帶她去找黎簇。
張海鹽一開始並不同意:“張家祖訓以留存為生存目標,我覺得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留在醫院裡好好治療,而不是出去到處跑。我之前說你要死了,其實是嚇唬你的。隻要他們找到族長趕在你死之前回來,保準藥到病除,妙手回春。”
“讓你說的,我爹好像是那個藍色小藥丸。一顆提神醒腦,兩顆金槍不倒。”
張海鹽猛咳了好幾聲,看著許思儀的眼神充滿了震驚。
現在的孩子說話都這麼猛嗎?
張海鹽最後還是服了。
先去找醫生詢問了一下她的情況,開了不少的藥,這才給她辦理了出院。
剛走出醫院大門,許思儀就深吸了新鮮空氣,隨後一頓猛咳嗽。
張海鹽從兜裡掏出來一個口罩,從背後給她把口罩戴上:“現在到處都有霧霾,你還是彆糟蹋你那個已經衰竭的肺了。”
許思儀戴著口罩,身上還披著張海鹽的外套,回頭看了一眼張海鹽問道:“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許思儀把她猜測的情況大概給張海鹽說了一下。
張海鹽說,如果按照她說的情況,他們會進入一片有毒的林子的話,那麼防毒麵具就必不可免了。
還要做一些其他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