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劉喪下樓的時候,臉色蒼白,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腳步虛浮。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離我遠點否則老子隨時可能猝死或者暴起殺人”的低氣壓。
胖子正坐在招待所一樓那張油膩膩的桌子邊啃饅頭,看見他這副尊容,一口饅頭差點噎在喉嚨裡,趕緊灌了口涼水才咽下去,瞪大眼睛:“我滴個乖乖,喪背兒,你昨晚做賊去了?還是被女鬼吸了陽氣?這臉色,你乾什麼了?”
劉喪冷冷的瞥了胖子一眼,那眼神裡的殺氣讓胖子脖子一縮,把後麵更損的話咽了回去。
吳邪和許思儀還沒下來。
張起靈坐在角落裡,安靜的喝著一碗白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
劉喪走到櫃台邊,啞著嗓子對著老板娘說:“麻煩,一碗白粥,謝謝。”
聲音乾澀沙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老板娘的應了一聲,慢吞吞的去後廚盛粥。
胖子湊過來,壓低聲音,擠眉弄眼道:“哎,我說喪背兒,你昨晚……沒聽到啥不該聽的吧?”
劉喪捏著筷子的手猛的收緊,指節發出一聲脆響。
他抬起眼,看著胖子,扯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來:“你說呢?”
胖子被他笑得寒毛直豎,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輕聲道:“不過你也彆往心裡去,天真那小子吧,嘖,千年鐵樹開花,老房子著火,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哈……”
我理解個屁!
劉喪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老板娘把粥端來了,劉喪沒什麼胃口,拿起勺子攪動著,腦子裡亂糟糟的。
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吳邪和許思儀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吳邪神清氣爽,眉眼間帶著一種饜足後的慵懶和舒展,甚至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透著股說不出的勁兒。
而跟在他身後的許思儀……
劉喪隻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頭,死死盯住碗裡粥,耳根卻不受控製的又開始發熱。
許思儀穿著一件高領的薄毛衣,頭發紮成了鬆散的馬尾,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潤,嘴唇也比平時看起來更飽滿紅潤一些,眼波流轉間,有種被仔細疼愛滋潤過的嬌慵。
她一邊下樓梯一邊小聲抱怨著什麼,吳邪回頭笑著聽,很自然的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動作熟練又親昵。
“胖子,小哥,”吳邪打招呼,聲音也比平時更溫和些。
“早啊吳老板,睡得不錯?”胖子嘿嘿壞笑,意有所指,調侃起吳邪來,那更是張嘴就來。
吳邪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語,拉開椅子讓許思儀先坐,自己才在她旁邊坐下。
許思儀看到劉喪,眨了眨眼:“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沒睡好?”
劉喪喉嚨發緊,胃部的抽痛忽然加劇。
他放下勺子,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事。”他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徑直走出了招待所的大門。
外麵晨霧未散,空氣清冷。
劉喪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壓不下心頭那股無名火和更深處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喂。”許思儀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