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瓊覺得邁克可能不太高興,因為他進來之後幾乎沒怎麼主動說過話過,包括他的目光也變得比平時更深沉。
她其實很心虛知道原因,畢竟她確實給了他錯誤的暗示——邀請他來她家裡吃她做的飯,儘管她沒說隻有他們兩人。
她當然知道感恩,在邁克為她做了那麼重要的事情後,她理應回報對方。
隻是邁克想要的東西她沒法給,一旦越界了就會非常麻煩,她不是一個喜歡把自己卷進無法控製事情中的人。
所以安瓊隻打算模糊應對,使出裝傻大法,敷衍到他失去興趣的時候。
畢竟她讓他自己選了,本來她是可以請他看電影的,她也並沒有不讓他吃飯不是嗎?
她現在決定展現全部實力認真做飯,甚至怕意大利人吃不慣,還打算為他烤個披薩,不要質疑她的認真。
在康妮的婚禮之後,教父維托就會遭到暗殺。無論如何情況怎麼發展,邁克都會為了保護家人槍殺和其他幫派勾結的警長被通緝,再然後他會逃亡西西裡遇到白月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一想到未來就覺得有些唏噓,還是珍惜當下大家都還安好的日子吧。
她還沒想好到底要怎樣提醒教父維托避開暗殺,肯定不能直接說“你們家族裡有個叛徒!”,再怎樣人家也是黑手黨,立刻會懷疑“你是怎麼知道的?”,然後開始追查,那她的處境就會變得相當危險。
而且維托不像他的兩個兒子一樣激進,沒有立刻把敵人斬草除根的話,作為告密人的她也很難保全自己,必須好好想一下如何實施這個計劃。
安瓊暫且把那些念頭都封鎖在腦子裡,她若無其事般和麥克打招呼後,又繼續進廚房認真鼓搗大餐,把聊天交給了其他人。
……
“我是為了給家人爭取一些福利,二戰一開始就主動參加了軍隊,當時日本人來珍珠港偷襲的時候我也在那些船上,我親眼目睹了很多人被炸死,包括我最好的朋友也死在那次襲擊中,我發誓一定要報仇……”
“是的親愛的,你至今還沒放過自己,我多希望你能安穩睡個好覺……”
羅尼感歎著自己當初參軍時候的經曆,雖然說起打鬼子的時候大家都很興奮,但他同樣也留下了相當嚴重的應激創傷,至今聽到稍微大點的響聲都會發作,經常從噩夢中驚醒。
似乎經曆過戰爭後的每個士兵都有類似狀況,安瓊下意識看了眼邁克,他雖然在耐心傾聽那兩人的故事,但並沒有在大家麵前分享自己的經曆。
她還挺想聽他講講打鬼子的故事的,那個戰績簡直是抗日奇俠,可惜他現在不願意說。羅尼恭維他立下的那些軍功的時候,他也隻是微微笑一下,說自己隻是運氣好活了下來。
畢竟這並不是一場心理療傷會。
安瓊心知肚明他主動向她提起時候動機也不純,如果不是為了和她搭訕,恐怕他會一輩子都憋在肚子裡。
不過安德魯的狀況稍微好一些,他是一名空軍飛行員,沒有經曆過死亡邊緣的時刻,當然在聊起英勇殺敵的時候他們還是開心了一些,然後安瓊還聽到了一些冷知識,原來在太平洋戰爭中,他們的部隊裡其實還有不少日裔士兵。
這些日裔也是主動參軍的,因為珍珠港事件之後,美國人逮捕了大部分日裔,以間諜罪為由沒收了他們的房子和財產,並把他們關進集中營,白天都會被送去農場或者紡織基地之類的地方勞動。
所以有些日裔為了救出自己的家人,就選擇加入軍隊,隻要能立下軍功就能換家人出來。但聽說條件似乎很苛刻,而且一次隻能換一個人。
不過比起日本人在中國做的那些事情,美國人對他們已經相當仁慈了。
“披薩好了哦!”
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每次回過頭都會發現邁克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他雖然坐在屋子中間,卻又仿佛孤獨地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安瓊假裝猜不透他的想法,歡快地把平底鍋端上了桌子中間,招呼著所有客人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