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裡吃錯藥了嗎?怎麼會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她差點以為他想和她討論超級英雄,險些脫口而出“那當然”。
誰不喜歡美隊?除了老年後長得像瞌睡喬的版本。
但很快她又想起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漫威,因為時隔太久,安瓊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明白了邁克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美國隊長的名字。
這是在她剛穿過來被警察逮捕的時候,為了防止被當成日本人送去集中營,而情急之下而編出來的一個很典的故事。因為白人士兵們在殖民地中經常這麼乾,所以哪怕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也絲毫不會讓人懷疑真實性。
她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不過記憶重新找回來後,她意識到邁克應該去查了她的案底,或者從家族成員中打聽到了這件事。比如當時一起關著的那個胖子,看起來就很愛聊天,很可能在茶餘飯後說起了當時的八卦。
反正肯定不是老教父維托,老頭為了保持自己的威嚴和體麵很少會對彆人指點,連說話時候意大利人的手勢都不常做。
“哦,那是當時騙那些警察的,防止他們把我送到南方種植園摘棉花。”
於是安瓊也沒打算隱瞞什麼,乾脆地如實回答道。
畢竟撒謊沒什麼必要,告訴他自己曾經愛過一個白男會對她有好處嗎?那他更會質疑:你不是可以接受白人男性嗎,那怎麼到他就不行了?
所以不如坦誠說清楚,特彆是對於他這種聰明人,撒謊遠不如說實話。
不過真實情況也不太好說,她告訴維托的是另一個故事,仔細想想其實也有很多漏洞,但維托竟然沒有深究。他信不信她的故事是一回事,重點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像維托這樣精明的人,當然能猜到她的處境下必然有許多無法說出口的秘密,但她展現出了自己真的很有用,上進心也很強。於是他決定舉順手之勞給她一個人情,有一天也許會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這就是在美國立足下來的大佬智慧,維托的道德底線相對而言算是高的。非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像《JOJO的奇妙冒險》裡的角色布魯諾·布加拉提,雖然是黑手黨但有良知,在政治家腐敗,警察不保護平民的國家,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著秩序和正義。
“……那是謊言?”
一瞬間邁克愣住了,他原本充滿陰霾的臉上表情變得驚訝,沒等他追問,安瓊就很自覺地繼續解釋自己的情況,“我其實在意大利學過一陣歌劇,因為戰爭,很多人不得不流離失所,而我看到了美國正在發展,就來到了這裡尋求機遇。”
一部分是實話,一部分是根據現實編出來的,雖然有漏洞但是愛信不信吧。
如果告訴他自己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你的世界是個電影,恐怕會被當做精神病人吧!她和邁克可沒熟到能讓他相信這些話的程度,甚至還有可能被送進瘋人院進行腦葉切除手術,她才不做多餘的事情。
而想起當時的狀況,她也有些無可奈何歎了口氣道,“我隻是在街上走,就被吉普賽人搶走了所有的東西,警察還會隨便盤問每一張亞洲麵孔!你知道的,美國警察根本不講道理,非說我是日本間諜把我逮捕了。我無法證明身份,隻能編造一個能有說服力的故事,雖然其實也沒什麼用,最後還是你父親伸出援手幫助了我。”
“……”
安瓊的回答讓邁克微微張開嘴,就在這一刻,他那雙複雜的眼睛中存在的陰鬱消散了許多,他就這樣驚訝地盯著安瓊,仿佛心臟上壓著的那塊巨石掉了下來,他的心情開始起飛。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她並沒有一直忘不掉的那個男人。
也許她的故事未必是真的,他很聰明,當然立刻發現了裡麵的漏洞,父親當時是怎麼想的他不清楚,他隻知道自己並不想追問到底。
真相是什麼無所謂,無論到底那個男人存在與否,他隻在意她有沒有還愛著其他人,所以他很高興聽到她的否認。
就比如說他自己,平時他不在意彆人看他的眼光,因為他不在乎那些人,甚至都懶得裝模作樣去欺騙他們。
“我也會幫你,Joan。”
邁克注視著她的眼睛,突然用立下誓言一樣的語氣,認真地對她說道,“你過去經曆了很多不公正的事情,對我而言也一樣。作為第一代移民,小時候我們意大利人被稱呼為“半個黑鬼”,我們同樣想在這個國家找到歸屬感和認同,現在我理解了父親,他成為黑手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族,而你說過你並不討厭我,隻是有無法接受的理由,所以我想給你帶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