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
“回主房就寢啊。難不成跟你擠這窄榻?”
陳墨川頭也不回,隨意揮了揮手,背影便消失在門外廊下。
柳如酥呆坐榻上,半晌才回過神,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
她抓起方才砸過的軟枕,又狠狠在床榻上摔打數下,仿佛那枕頭就是陳墨川可惡的臉。
“我方才真是鬼迷了心竅!”
“竟會覺得這無賴有半分優點!”
她咬著銀牙自語,胸脯起伏不定。
恰巧丫鬟小翠探頭探腦進來,見狀怯生生問道:
“夫人,可是要換床單?”
她目光掃過淩亂床鋪,看到某處深色水漬痕跡,不由驚訝地掩口:
“夫人,您……您這是打翻了茶盞?”
柳如酥俏臉“騰”地紅透,羞憤欲死,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要你換就換,問這麼多乾什麼?”
小翠未經人事,自然不懂這些,但見夫人發火,半晌訥訥不敢言,忙低頭快手快腳換了乾淨被褥,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卻說陳墨川回到東院主臥,掩上門,臉上憊懶神色瞬間消失無蹤。
“這女人,倒也不算全無用處。”
“能當爐鼎下火,還能默寫功法...”
陳墨川盤膝而坐,默默運轉功法。
精純真氣在陳墨川體內奔騰循環,洗髓伐毛。
次日清晨,第一縷曦光穿透窗欞,灑在陳墨川沉靜的麵容上。
他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竟似比往日明亮幾分。
隻覺周身精力彌漫,五感清明,舉手投足間輕健有力。
陳墨川看了看自己手掌,頗為滿意地點頭:
“這一夜功夫,抵得上常人苦修數月。”
“隻是煉氣境進境很快,可要突破築基便有些難度!”
“若是築基定要入陳家劍塚看看...”
正思忖間,忽聞庭院中傳來一陣琴音。
那琴聲初時淙淙如溪流,漸而悠揚婉轉,似春鶯出穀,又似清風過竹林,悅耳動聽,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好琴技。”
陳墨川挑眉,循聲步出主臥。
隻見偏房外的小庭院中,柳如酥正坐在石凳上,她對麵則是一位身著淡青色素雅長裙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背對著陳墨川的方向,身段窈窕,裙裾曳地,正垂首專注撫琴。
十指纖纖,在琴弦上翻飛跳躍,姿態優雅至極。
陽光透過樹蔭灑在她身上,仿佛籠著一層朦朧光暈。
一曲終了,餘韻嫋嫋。
柳如酥拍手讚道:
“霜霜,你的琴藝愈發精進了,不愧‘琴甲’之名。”
她麵上帶著笑,可那笑容卻有些勉強,透著遮掩不住的憔悴。
撫琴女子正是刑部員外郎劉玉輝之女劉霜霜。
隻見她輕輕按住震顫的琴弦,抬起一張清麗絕俗的容顏。
“酥兒姐姐,看你這般神色,在這怕是過得不甚如意吧?”
“莫不是那個混蛋欺負你?”
她聲音溫婉,卻一針見血。
柳如酥笑容一僵,低頭不語。
劉霜霜,冷哼道:
“我就知道,這家夥本質上就是個紈絝子。”
“昨日在劉府還敢欺辱我,今日新仇舊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