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得挺規矩,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遞過來:“沒錯,是景風小院,收件人景荔。費用是位梁先生付的,包三年定製加定期維護。合同和票據都在這兒,麻煩簽收一下。”
一股火氣猛地頂上來。
她最煩這個。
她接過票據掃了一眼,數字大得讓她差點捏不住紙。
“東西我不可能要。”
她不能接受來路不明的大額贈予。
男人依舊笑著,但眼神透出點無奈:“景小姐,真沒法退。單子已經生效,客戶設了優先級,我們係統裡撤銷不了。要是您不收,這批貨也隻能當場報廢,錢……是一分不退的。這事兒,我們實在不好跟梁先生交差。”
話說到這份上,等於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看著工人把一個個印著“景風”lo的木箱搬下來。
最後她一句話沒再多說,轉身抓著那張燙手的票據,直奔二樓最裡麵的房間。
門都沒敲,一把推開。
梁騫正窩在窗邊的沙發上看書。
晨光從落地窗外斜照進來,落在他的肩頭和膝上,原本冷峻的線條被光線柔化了一些。
他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慢慢抬起眼,看向來人。
景荔幾步衝到他跟前,手裡捏著一張紙。
她抬手一揚,票據“啪”地一聲拍在茶幾上,“梁騫,你這是啥意思?”
“就是字麵那個意思。”
景荔盯著他。
“我不稀罕。”她咬著牙說。
梁騫把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邊幾上,然後站起身。
“我和你簽的是長租約,錢也早就一次付清了。”
他的視線自然地落下來,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
“合同裡沒寫明的事,其實也有規矩。租房的人,花多少錢,就得享多少待遇。床單被套這些基本玩意兒,屬於保障項。它們出問題,住著就不舒坦。”
他繼續分析:“你現在供不上貨,服務質量肯定往下掉。我沒法在個連乾淨鋪蓋都不能保證的民宿,住滿一整年。”
景荔想要避開,卻發現做不到。
“所以我乾脆動手,把可能影響我日子的事提前掐了。你供應鏈活了,我屋子乾淨了。一手交錢,一手辦事,梁騫買安心,景荔渡難關。誰也不欠誰,交易罷了。”
景荔愣在原地,一句話也接不上。
她本來準備好了一堆話,什麼“彆假好心”“少來管我”,結果全被他這套滴水不漏的道理砸回肚子裡。
“你……”她張了幾次嘴,最後隻憋出三個字,“你厲害。”
撂下話,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發票,轉身離開。
景荔盯著紙看了好久,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掏出手機支在架子上。
她點開直播軟件。
覃莫堯不是想看她垮嗎?那她偏要站在光底下,讓他閉不了眼。
直播標題,她打了——“昨日死,新生”。
剛上線,陸陸續續進來幾十人。
景荔沒說話,低著頭開始調酒。
今天的主角是一杯新酒,金燦燦的液體,浮著幾片嫩綠薄荷葉,她給它取名叫“明日生”。
她動作流暢,節奏感十足,看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直播間人數蹭蹭往上漲。
“老板娘今天氣場爆棚!”
“這酒啥名兒?光看顏色就想喝一口!”
實時彈幕快速滾動,觀眾的情緒明顯被調動起來。
當然,彈幕裡也蹦出些難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