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時被關了一個月禁閉。
這個處置其實很輕,畢竟思過崖的塌毀堪稱雲水宗近幾百年來最大的事了,如果不是許名承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絕不會這樣輕描淡寫地將事情撂下。
最後整理出官方的說法是:雲水宗有新的發展計劃,因此決定將閒置已久的思過崖炸毀重建再利用。
她和霜見“嫌疑人”的身份並沒有被公布。
可鶯時還是非常不滿意,她分明是無辜的憑什麼要被冤枉啊?禁閉代表著失去自由,且在許名承並沒有於雲水宗中搜查到鬼霧的存在後,她的禁閉期限被延長到了兩個月之久!
之所以沒有更久,則是因為第三個月就要去參加天罡會武了,許名承目前還沒有放棄“送一對兒女參加賽事鍍金”的打算。
鶯時為了抗議使出了很多種手段,比如嘗試武力突破,可惜被鎮壓;絕食明誌,可惜被鐘媽媽投喂的雞腿給腐蝕了鬥誌;還嘗試報出許蕭然賭博欠債的事試圖轉移仇恨,結果的確成功給便宜哥引來了同款的禁閉懲罰,可惜也沒能爭取來她自己的自由……
眼看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鶯時已經心慌至極,她至今也不知道那日之後,霜見怎麼樣了。
無數次她請求來送飯的鐘媽媽幫她打聽一二霜見的情況,可這位不擅長撒謊的婦人卻隻會結結巴巴地搪塞道:“好、好著呢”、“聽說和彆的女郎走得很近”、“修習上仍是個不爭氣的廢柴”、“小姐你不如死心吧”諸如此類的話。
鶯時實在沒辦法,甚至直接開口去問許名承,結果遭來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一個天賦平平的外門弟子是怎麼和你扯到一起去的?!是不是就是他教唆你做的這一切?你不擔心你自己倒還有心情擔心彆人?我早便查探過他的筋骨,連你哥都不如的家夥,你給我趁早死了那條心!”
挨罵的確讓人相當不爽,但鶯時也能從中得到一些值得欣慰的信息——霜見暫時也還沒事,而且和原文一樣,掌握了偽裝真實實力的方法,暗中蟄伏,等待一鳴驚人。
他經曆過洗髓泉的改造,封印也已鬆動,絕不可能“比許蕭然都不如”,所以隻能是他主動騙過了眾人的眼睛。
原文裡霜見會這麼做是因為他一下子變得太強了實在引人矚目,而現在,除了原本的這個原因之外,他們還必須要極力掩藏洗髓泉之域的這段經曆。
域是很難得一見的東西,書裡明確提起進入過域的人,除了男主,就隻有他爹和他娘。
如果大咧咧展示出這個機緣,說不準還要被人抓去研究。
鶯時自己忽然一下變強了些倒沒什麼,具體經脈的變化肉眼是看不出來的,需要切實查探,比如許名承對霜見做的那樣。
所以旁人第一眼隻能注意到她修為大漲了,而她原本的根骨就不差,加之修士在危急關頭爆發潛能提升一個大境界是常有的事,她就算靈力大增也實屬正常。
目前應該不會有人猜到他們進了洗髓泉之域……當然,彌若天不算人。
鶯時默默在心裡給成功掩藏了實力的霜見點了個讚,果然是靠譜的好隊友,從來不會掉鏈子。
作為看過原書的人,她尚且有諸多細節不知情,比如像掩藏實力的這類術法具體要怎樣實施,還好霜見自己給摸索出來了,等見麵後一定要請他教學一下。
“咚。”
胡思亂想之際,緊閉的房門外傳來了一道沉悶的碰撞聲。
鶯時扭頭望去,揚聲道:“鐘媽媽你走吧,我說了不吃就是不吃!這次你彆想再用雞腿什麼的蠱惑我了,沒用!順便告訴我爹,除非把我放出去,否則我一口飯也不會再動!”
“……”
外麵安靜了一瞬,來人沒有答話,卻也沒有走開。
不是鐘媽媽,那隻能是……
“爹?”
“咳!”
這回外麵終於出聲了,隻聽似有一男子驚慌之下嗆了口氣,發出聲短促的咳嗽。
可那並非許名承的聲音,鶯時覺得驚詫,忙起身向門邊走去。
這個院落被許名承設了結界,除了他本人和鐘媽媽外根本沒有彆人能靠近,鶯時自己也出不去。
正猜疑著,就聽門外那人用極其心虛的口吻小聲道:“是我……小孫,玄毅……”
什麼小孫玄毅!
鶯時光是聽見這個人講話就火冒三丈,她語氣極衝道:“你探監也探錯地方了,許蕭然在隔壁!”
話音未落她卻又忽地反應過來,不由虎軀一震,撲在門上追問,“不對,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霜見兄托我來給您捎封信。”孫玄毅語氣無比卑微,“至於小的是怎麼進來的,小的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大哥的安排啊……”
“……霜見……兄?”
鶯時因這個稱謂大腦宕機了。
而在她發懵的功夫,門外的孫玄毅已經蹲了下去,不知怎的竟從下麵的門縫中塞進來一封信。
聽著他的動靜像是任務達成準備溜走了,縱使鶯時有多麼震撼迷惑,都不得不清醒過來,出聲把他給叫住:“你等等!把話說清楚,誰是你大哥?”
“當然是可親可敬的霜見兄……您還有什麼疑問,看了信便明白了,小的不便驚動宗主,就先告退了!”
隔著窗戶,仿佛都能看到孫玄毅諂媚討好的神情。
鶯時直接幻視了宮廷劇裡的大太監,她要如何能把現在的這個人和半月以前意圖在茅屋裡摸她手的潑皮聯係到一起啊?
更何況孫玄毅明明是和男主作對的頭號炮灰,就算跳過了那段他毆打男主致其瀕死的劇情,這個相當扁平的角色也不該一百八十度大變臉,直接化身成霜見的小弟吧?
短短幾天內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