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喬炳承認後立刻又道:“確實如此,當年您和梅妃娘娘走失,皇上就派出三支隊伍在大雍範圍內全力搜尋。一支是禁衛軍,一支是鎮撫司的人。”
陸昭:“方才謝弦提醒我,還有其他人也在找我和母妃。他應該是收到了風聲,這兩撥人也許也找了另一個‘我’,你們回中都後,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喬炳眉頭擰得死緊:“不可能啊!梅妃娘娘在這裡,七殿下隻能有一個。”
陸昭立刻潑了一盆涼水:“可我母妃死了,你確定他們不會為了功名利祿,找個和我幼時相像的人冒名頂替?”
喬炳:“可是禁衛軍是皇上的人,鎮撫司梁千戶曾經也是沈老將軍的部下……”
陸昭淡聲道:“人心易變,我外祖父故去近十年,他們忠於誰都不好說。”
喬炳神色變了幾遍,立刻單膝跪下表忠心:“微臣不知他們現在忠於誰,但喬家永遠忠於鎮國將軍府,忠於七殿下。”
說著,還拉了旁邊直挺挺站著的喬馳一把。
喬馳被拉得一個趔趄,正要跟著表忠心,就被陸昭一把托住了手腕:“好了,我隻是讓你們有個思想準備,到了中都不至於措手不及。”
喬炳起身:“七殿下放心,等出了涼州,微臣即刻休書一封回中都。”
陸昭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等喬炳出去了,她又繼續臨摹,直到入夜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喬馳看著她單薄的身體,勸了一句:“七殿下不必日日守著,不然不等謝州牧來,你就病倒了。”
原以為還要多說兩句,沒想到陸昭把筆墨一擱,起身道:“那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我來。”說完就往外走。
喬馳愣了一下,連忙讓護衛領著她去廂房休息。
陸昭確實困了,脫了外裳,沾枕就睡沉了。
睡了沒一會兒,又聽見咕嚕嚕的車軲轆聲,以及嘈雜的人聲。她煩躁的睜開眼,周遭是摩肩接踵圍觀的百姓,他們正不斷揮手朝著她這邊擁擠。
穿著黃馬褂的禁衛軍手持兵器阻攔他們靠近。
沿路都是龍旗和車隊。
陸昭隻愣了一瞬,就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小七在看什麼呢?”女人笑嗬嗬的:“皇上,您瞧,小七這麼小就會皺眉了。”
皇帝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跟著笑道:“是呢,小七在想什麼?可是人多太吵了?”
入目又是明黃的龍袍。
是上次夢見的皇帝,和年輕時候的梅妃。
陸昭立刻反應過來,她又入了沈柒兒時的夢。
她為何老是夢見沈柒小時候?還在夢裡和他共用一具身體?
陸昭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禁衛軍開道,大臣相隨,隊伍前呼後擁,華貴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這是皇帝攜後妃出遊?龍輦裡坐著的不該是皇帝和皇後嗎?梅妃和沈柒在這,不是遭人嫉恨?
她才這樣想完,人群中突然衝出一批黑衣人,提劍直奔龍輦。
一聲尖叫響起:“有刺客!來人啊,護駕!護駕!”
轟隆一聲巨響,龍輦被破開,皇帝被掀下車,禁衛軍一擁而上,層層護著。梅妃抱著她趴在僅剩兩塊木板的龍輦上,被一路拖行處老遠。
百姓四散逃跑,倒是都是宮妃和宮女的尖叫聲。
現場亂成一團,龍輦摔進了溝渠,梅妃抱著她一路滾,滾進了岸邊湍急的淮河內。
洪水嗆進心肺,強烈的窒息感襲來,逼得她不得不大口的呼吸……
她一下子翻坐了起來,入目還是樸素的布帳,身下是硬得有些硌人的木板床。
陸昭深吸一口氣,低喝道:“係統,究竟怎麼回事?我為何又夢見沈柒小時候?”
係統驚疑【又夢見了?都說了可能是梅妃托夢,等梅妃下葬後就不會了。】
陸昭不悅:“你彆裝糊塗!”她總覺得事有蹊蹺。
係統一副冤枉至極的語氣【冤枉啊,宿主!統統又不是萬能,怎麼知道你會做夢!】
陸昭:“要不我現在去告訴喬家父子,我不是七皇子?”
【統統真不知道。】係統小心翼翼【而且,夢見沈柒小時候也沒什麼不好,將來回中都肯定能用得上。】
陸昭嗬笑兩聲:“說的在理。”
係統得意洋洋。
陸昭:“那有沒有一種技能,把沈柒的全部記憶給我?”
係統:“沒有。”
陸昭立刻變臉:“廢物,要你有何用!”
係統瞬間沒了聲。
陸昭仔細思索:這夢似乎確實是從梅妃死後才開始的,且再看兩日吧。
此後的幾夜,她表現得都很平靜。
係統拿不準她到底有沒有再繼續做夢,試探著問了一句【宿主,你還有夢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陸昭這次意外的好說話,直接回它:“沒有。”
係統幾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那種細微的腦電波波動還是被陸昭捕捉到了。
她眸光閃動,玩味的思索了片刻。
第六日,謝弦終於回了宣平城。
一行人下榻在縣令府上,黑旗軍統領親自過來請陸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