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振華董小娟家住進個漂亮姑娘的事兒,不脛而走。
馮蔓天天在四處轉悠,閒暇時間會幫著董小娟看攤子,她本就生得嬌美,轉瞬便引起眾多關注。
“董小娟家那女人誰啊?瞅著可不得了,臉就我巴掌大,又白又嫩的。”
“腰也細得不行,不知道哪兒來的,比咱們礦裡一枝花都俊。”
“是她家親戚?也沒聽說啊。”
“都住進去了,程朗回來都沒地兒...該不會是程朗的對象吧?”
程朗在礦區名氣不小,全因這人乾活厲害,身材高大,大前年還在礦上出事故時救了好幾人,不少女同誌芳心暗許,想給他介紹對象的大爺大媽也不在少數。
當然,也有不少長輩嫌程朗麵相過於硬朗,甚至帶著幾分狠厲,對這個年輕小夥兒沒有什麼心思的,更是嚴令自家女兒和程朗走太近。
程朗這人也著實冷,拒所有女同誌於千裡之外,時間一久,再喜歡他的心也漸漸冷了,現如今,追著程朗最厲害的便是筒子樓裡四樓的童佳雨。
鄰居們七嘴八舌八卦著,等董小娟經過,才打聽兩句,董小娟念著兩人還沒辦酒,這兩天程朗在礦區忙著還沒過來,隻能先含糊道:“是家裡親戚。”
這話聽者有意,有人琢磨真是親戚,有人琢磨說是親戚,實際上就是對象,一時爭執一詞。
成為話題中心的馮蔓倒是毫不知情,畢竟無人八卦到她跟前。她漸漸熟悉了架空年代文裡的家鄉,熟悉了礦區架構和周遭的情況,甚至在周圍攤販主們的八卦中聽說了許多秘辛,像是礦區裡如今哪方勢力最大,什麼改革引發工人們敢怒不敢言,幾個月前還有人打架,另外便是偶爾有事故發生,礦區作業得小心。
馮蔓聽得認真,記在心頭,空閒時又將附近的菜市場轉悠個遍,挑挑揀揀選了些香料,加上自己一路買下帶過來的,倒是夠用。
當天下午,馮蔓上礦區附近最近的菜市場買菜、肉和麵粉。
董小娟家的廚房緊緊湊湊,馮蔓一人在裡頭還算鬆快。和麵、揉麵、切菜、剁肉餡,馮蔓想到當年跟在外婆身旁等著偷嘴的時光,這豬肉選的上五花肉,三肥兩瘦,其實馮蔓外婆當年做鮮肉燒餅用的是梅花肉,三分肥七分瘦,可如今情況不同,礦區的工人們乾的是重體力活,肥肉多了反而覺得解饞有勁兒。
做生意,便是講究個靈活。
馮蔓記憶中的鮮肉千層燒餅有著外婆獨家秘方的味道,各種佐料和醬料混合,與肉餡充分攪拌,醃製二十分鐘後再撒上翠綠的蔥花拌勻,麵團擀平拉長,掐出大小五十克的劑子,劑子擀平後用刀將後半部分劃出數縷長條,再將肉餡添到麵團中央,自長長的尾部前後錯開的往前滾去,包裹著肉餡的小團自上往下壓平,最後進行烘烤。
忙碌等待之際,空曠的屋前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一個小男娃奔進屋,卻在見到陌生麵孔的時候愣住,猛地退出幾步仰頭盯著牆上門牌號看了幾眼,這才閃爍著狐疑的目光回家。
待打量眼前的陌生阿姨幾眼,剛從乾爸家回來的範有山突然想起什麼,幾分鐘前他和親媽收拾地攤回家,轉頭就聽親媽說屋裡有你表叔的對象,嘴甜點好好叫人。小孩兒活潑跑得快,把親媽甩身後,先到家門口了。
“你就是我表叔的媳婦兒哇?”小胖墩虎頭虎腦,有些驚訝地看向陌生阿姨。
“你表叔是誰啊?”馮蔓已經猜到小男孩的身份,故意逗他。
範有山模樣隨董小娟,圓臉大眼,很是可愛憨厚。
“程朗!”範有山拔高嗓音。
“那我現在不是。”婚都沒結,哪能就說媳婦兒。
小男孩兒自然不懂太多大人的事,當即繃著臉思考,明明這個阿姨都住表叔屋裡去了,媽還說什麼娃娃親的,怎麼不是媳婦兒呢?哎,搞不懂。
“那就好,表叔的媳婦兒我都安排其他人了,你不能搶。”範有山歪著小腦袋表示並不同意這門婚事。
馮蔓聽著這話一驚,偏偏眼前六歲多的小男娃倒是胸有成竹的:“你安排?”
董小娟後腳收攤回來,這聽到這話,忙進屋捂孩子嘴,歉意道:“小馮,你彆聽小山瞎說,這娃誰給零嘴兒吃就答應誰,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餓死鬼投胎來的。”
程朗在礦區是香餑餑,人高馬大,尤其還有掙錢的本事,想和他好的女人不少,奈何本人冷若冰山,這才有人打他堂哥一家的主意,曲線救國。
範有山就因為收了四五個阿姨的零嘴,已經單方麵把自己表叔配出去好幾回了。
馮蔓聽得直樂,故意逗他:“小山,你表叔就值這麼一毛兩毛的?”
“哪有,前天樓上的童阿姨找表叔呢,給我三毛錢的大大卷,我都沒告訴她表叔去哪兒了。”
說話間,範有山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頭:“起碼得給我買五毛的零嘴才行。”
馮蔓笑了笑:“那要是有人給你零嘴,彆把你騙跑了。”
這年頭,人販子可猖獗。
範有山搖搖頭:“我不值錢,表叔才值錢。”
馮蔓聽著童言無忌,莞爾一笑。
正說著話呢,烤製得差不多的鮮肉千層燒餅香味自廚房飄出,剛剛義正言辭不認表嬸的範有山使勁兒嗅了嗅,哈喇子都快流下來。
馮蔓見這小孩兒的饞樣眉梢一挑,進廚房取出烤好的燒餅,剛端著一盤燒餅走出廚房,就被小胖墩眼巴巴望著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