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煙趕到家,黎軍把自行車往門外秸稈堆裡一扔,撒丫子就進了院子。
“爸、媽……”
他怕家裡出事,聲音都突突了。
重活一世,還沒來得及孝敬父母,怎麼能容忍他們出意外。
黎母從正屋出來,係著圍裙,雙手上還帶著麵粉。
“你個臭小子鬼叫啥呢,今天去試菜咋樣了?”
黎軍心頭一鬆,看老媽的樣子,應該是沒啥事。
“哦,廚房裡的事,對你兒子來說就不是事,我聽村頭張大爺和六姑婆說,華家人今天來鬨騰了?”
說到這個,黎母臉色頓時就垮了。
“你跟華妮娜說清楚了沒?那爺仨今天真的來了,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說……清楚了吧,最後她逼逼啥我沒聽清楚,反正我是不會再要她了。”
黎軍不太確定,他撒丫子之後,好像聽到華妮娜說了些什麼。
“你個白癡玩意,華家兒子說,你把他們姐姐哪個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黎軍聽得有點懵:“老媽,你說的哪個是那個,我咋聽不明白呢!”
黎母板著臉:“你個討債的貨,跟你媽這裡裝啥,你到底有沒有禍禍人家。”
有點尷尬了,那女人鬼得很,最後一道防線寸步不讓,他努力了數次都沒有得手。
現在想來,以前華妮娜的堅守,其實是沒有在他身上榨取到足夠的利益而已。
“嘿嘿嘿……你兒子本事不行,還沒得手呢!”
黎母似乎是鬆了口氣,在當時的農村,這種事一旦越過紅線,不出點血就彆想乾出身,嚴重的,給你整個啥啥婦女的罪名都有可能。
“球本事不佳,滿臉的疙瘩,跟你爸一樣,沒用的貨。”
某人一腦門黑線:“不是吧……媽,我怎麼感覺你一臉嫌棄呢,你是想我禍害人家呢還是想我禍害人家,你這可是教唆兒子犯錯呢?”
黎母尷尬打岔:“少臭貧了,你自行車呢?”
“門外呢,華家人最後說啥了,沒說啥難聽話吧?”
“那倒沒有,家裡就你媽一個人,他能說啥,不過看那樣子,估計晚上還得再來,你得有點思想準備啊!”
黎母說著進了廚房,臨進門時突然回頭:“要不然給你幾個堂弟打個招呼,那個華虎今天可是帶了根大木棒子的。”
黎軍一臉不屑:“那華家父子是白癡二百五嗎,拿著家夥式來咱家,是想說事呢還是想作死呢?
時間回到昨晚,華老三當時就要帶著兩個虎子前去黎家理論,卻被華妮娜攔下,說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哪有半夜去說事的道理。
對黎軍她是有幾分真感情的,兩個人從上小學到初中畢業都是同學,屬於日久生情那種。
華家以前成分不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直到閨女成人,談了個老革命的後代,才算是看到了希望,為此恨不得馬上就把閨女嫁過去,以徹底改變他們的困境。
黎軍參軍入伍,打斷了華家人布局,不過黎家人知道兒子的心思,對華家也多有照拂。
每次黎軍探親回來,登門華家,好煙好酒雞鴨魚肉,自是不能少了。
華妮娜被父母攛掇,也多次伸手向黎家求助,黎家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有道是欲壑難填,黎家的大氣豁達讓華家人滋生出一種優越,卑劣的行為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從一年前訂婚後,這種伸手行為就變本加厲。
任何一種卑劣,養成習慣就變得極其可怕,如同卑微一樣,時間久了,膝蓋和脊梁就會不自覺地彎曲。
黎軍退婚讓華父華母直接驚了,尤其是華父,他可是計劃好了,兩千塊的彩禮,給兩個兒子買了機械廠的工作後,還能結餘三四百塊,大兒子的彩禮婚房都不用愁了。
華妮娜輕聲啜泣:“都怨你們,兩千塊彩禮,也不嫌夯口,黎軍他們家能不炸鍋嗎?”
華母恨鐵不成鋼地給了閨女額頭一杵子。
“你這丫頭心眼是長死了嗎,他家有的是錢,兩千塊就不是事,這時候不多要點,等你們結婚了要啊,那時候媳婦娶到家裡,誰還管你娘家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