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實驗室裡的氣氛比昨天更加專注,也多了幾分凝重。
逸塵、黑塔和螺絲咕姆三人對著觀測裝置忙碌了一上午,試圖定位帝皇路線轉折的關鍵節點,卻收獲寥寥。
那段被掩蓋了,關鍵部分模糊不清,甚至出現了邏輯斷層。
“不愧是第一天才,”
黑塔抱著手臂,盯著屏幕上那片無法解析的數據亂碼,冷聲道。
“手段夠隱蔽的。直接乾涉或刪除了特定時間線的記憶存檔?陰成什麼樣了……”
“從技術層麵而言,這確實是最有效率也最難以追溯的方式。”
螺絲咕姆分析道。
“不過,他主動主持了那個宇宙二位的婚禮。從行為邏輯推斷,他至少在那個時間點,並非純粹的敵人。”
螺絲咕姆說到這裡。
一個從未言明、卻在此刻悄然浮出水麵的念頭,讓他處理器的運轉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遲滯。
在那個走向終結的宇宙裡,作為他們共同摯友的螺絲咕姆,其位置……是否被這位第一天才以某種形式替代或頂替了?
這個想法帶來了一絲屬於有機生命體的情緒漣漪——酸澀。
“……不對,螺絲。”
黑塔察覺到了他這微不可查的停頓,她看向自己的機械友人。
“你難道沒注意最後大戰的那一幕嗎?”
她手指快速操作,將觀測記錄中最終戰場的畫麵局部放大。
在一片毀滅的混沌景象邊緣,螺絲星清晰可見。
“螺絲星的艦隊,同樣參戰了。”
“在那個走向最壞結局的世界裡,你依然站在我們這一邊。直到最後。”
逸塵也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螺絲咕姆的肩膀,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笑容。
“沒錯,螺絲。而且你想想,巡獵的我最後那一箭,瞄準的是博識尊。而讚達爾,是製造出博識尊的人。”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
“無論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至少在那一刻,他將讚達爾及其造物,視為了必須跨越的阻礙,甚至是敵人。”
“總不能讚達爾的目的是毀滅自己創造的星神吧?”
黑塔挑眉補充。
逸塵收回手,看著螺絲咕姆。
“所以,放一萬個心吧,螺絲。不管在哪個宇宙,我們天才三人組都是最聰明的組合,也是最好的朋友。”
螺絲咕姆的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
原來……剛才那點連自己都未必完全明晰的、屬於被排除在外的隱憂,早已被兩位摯友察覺了。
一絲屬於有機生命的情緒再度傳來,是溫暖。
“是我多慮了。多謝二位。”
“既然如此,”
逸塵拍了拍手,一副準備切換頻道的樣子。
“該去補充能量了。我知道一家超級好吃的路邊攤,帶你們去嘗嘗。”
黑塔輕哼一聲,跟了上去。
“哼,路邊攤?那就勉強相信一下你挑剔起來還算湊合的口味吧。”
螺絲咕姆自然地跟上,保持著半步左右的優雅距離。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並肩而行的兩人背影上。
距離。
他們之間的距離,比起以往,明顯近了不少。
其實從今早實驗室再見時,螺絲咕姆就察覺到了異樣。
以往,逸塵和黑塔在非對抗性狀態下,總會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安全距離。
那種距離,像是磁鐵,一麵相互吸引,一麵又維持著不觸碰的平衡。
但今早開始,那種平衡被打破了。
見麵時先是短暫的、不自然的尷尬(這本身就很罕見),進入工作狀態後,兩人之間的物理距離便在不自覺中縮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