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火氣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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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輕輕揉捏著白丞相的肩頸:“老爺,茉兒流落在外十餘年,我瞧著...怕是難與咱們同心呢。”
白丞相閉目養神,手中茶盞卻捏得緊了幾分:“無妨。隻要她能老老實實嫁入戰王府,是癡是狂都與我們無關。”他突然睜眼,“你傳話給時宴他們,近期莫要招惹這丫頭,這丫頭不簡單。”
“老爺既覺得她不簡單……”柳氏指尖一頓,蔻丹在燭火下泛著血色,“若嫁過去後反助戰王,豈不是會影響茜茜和太子……”
“婦人之見。”白丞相冷笑一聲,茶蓋重重磕在盞上,“一介女流,翻不出什麼風浪。若真敢壞事……”他摩挲著腰間玉佩,聲音陡然陰冷,“便是親生骨肉,該斷也得斷。”
柳氏聞言指尖微顫,卻很快又掛上溫婉笑意:“老爺深謀遠慮,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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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求夫人接大小姐回來,把三小姐嫁過去不行嗎?”
白茜茜執起犀角梳,慢條斯理地梳理著青絲,銅鏡裡映出她意味深長的笑:“你懂什麼,戰王隻是癱了,不是傻了,三小姐才十三歲,皇家怎麼可能會同意。”
丫鬟繼續說道“可奴婢看這大小姐,脾氣太差了,奴婢和您去送衣服,她一個眼神掃過來,奴婢差點摔了出去。奴婢是怕,您吃虧。”
“蠢東西。”白茜茜忽然轉身,“這世間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何止明刀明槍?”
燭火忽地爆了個燈花,映得她眼底幽光閃爍。
更何況,她又不是什麼二小姐。
柳氏也不是什麼娘親。
她要的可是整個西夏。
她也?及笄了,是該將柳氏安排的這些丫鬟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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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茉太累了,收拾好之後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他們蜷縮在鏽跡斑斑的房車角落,耳邊是喪屍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
腐爛的氣息從縫隙滲入,同伴們慘白的臉上流著冷汗。
整整十五個日夜,他們像困獸般守著最後半瓶水,直到那些恐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剩下為數不多的喪屍足夠他們應對。
小黑夢裡都是自己的前世,白茜茜的羞辱,白時宴和白時光的拳打腳踢,下人的欺負,柳氏的嫌棄,白丞相的厭惡。
廚房每日送來的都是彆人吃剩的飯菜,身心日日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嫁,可是身子早就壞了,嫁進去連戰王都沒有見過,就被一口棺材,從偏院抬了出去。
夢裡忽然出現一個身影,伸出一隻手,將她拉了起來,“小黑,該起床了,你怎麼比我還能睡?”
小青看著床上睡的四腳朝天的狐狸和旁邊玩著狐狸耳朵的南茉,覺得日子忽然就有盼頭了。
“大小姐,奴婢把水準備好了,您可以洗漱了。”
南茉打著哈欠,下了床,小蘭幫她把頭發紮好。
“小蘭,你這手藝不錯呀!”
小蘭頰邊頓時浮起梨渦,卻仍規規矩矩福身:“多謝小姐誇獎,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分。”
“小嘴也甜”南茉回頭看著小青:“小青也很好,每人賞十兩銀,小青給錢。”
小黑的夢裡淒慘無比,可是醒來看到南茉,又充滿了希望,毛茸茸的尾巴不自覺地輕輕擺動。
“相府的早點在哪兒用?”南茉淨了臉,隨口問道。
“回大小姐,在花廳。”小蘭為南茉穿好她的粗麻布衣,“各房主子辰時初刻都會過去。”
目前隻有這一身合適的衣服。
“那得快些。”南茉撫了撫空空的腹部,唇角微揚,“去晚了,怕是要被人說我這個‘大小姐’不懂規矩。”
其實她就是單純的餓了,好不容易來到一個食物充足的地方,那必須照顧好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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