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珩起身一揖,語氣溫和卻字字如釘:“舍妹乃家中掌上明珠,斷不能受半分委屈。
既然許知府說是誤會……待令郎歸來,還望您仔細問個明白。
今日叨擾,晚輩先行告退。”
許知府臉上堆著笑,眼底卻結著冰:“賢侄何必著急?留下用個便飯再走不遲。”
“改日再來叨擾。”
宋景珩特意在“再來”二字上咬了重音。
宋景珩前腳剛跨出門檻,許知府便一腳踹翻了茶幾。
“去!”他額頭青筋暴起,“把那個孽障給我綁來!”
師爺戰戰兢兢提醒:“老爺,公子今早說不許去叫他。”
“去叫!”師爺看知府發了火,趕忙讓侍衛過去叫公子過來。
許承均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心頭窩著一團火。
他爹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明知道自己每日非得睡到巳時才醒,這會子攪了他的好覺,非得找娘好好告一狀不可。
剛撩開書房的棉簾子,迎麵就飛來個茶杯,“哐當”砸在腳邊,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褲腳。
“爹,您這是做什麼?”許承均跳著腳後退半步,滿肚子火氣終於忍不住冒了出來。
許知府氣得臉色鐵青,指著他的鼻子罵:“做什麼?問你做的好事!你是不是跟裴家那丫頭勾纏不清?”
許承均聽了反倒鬆了口氣,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衣襟:“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您房裡不也有三位姨娘,這有什麼值得您動這麼大肝火的?”
“你這孽障!”許知府氣得手都抖了,“爹能不能調回京城,全看宋國公會不會在皇上麵前美言兩句,如今宋家公子親自來了,話裡話外都要退婚,你說,這事怎麼辦?”
許承均滿不在乎地挑眉:“他們怎麼知道我跟茹……跟裴倩茹的事?我不認,他們還能拿我不成?”
許知府猛地一拍案幾,茶盞震得叮當響:“少跟我耍小聰明!你現在就去告訴裴員外,他女兒的婚事彆等半月後了,後日就是良辰吉日,趕緊把人嫁出去!”
許承均聞言皺眉:“後日?這也太趕了,裴員外能應?”
許知府一拍桌子:“他有什麼不應的?你老子我是知府,拿捏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還不夠?
你去說,就說再拖下去,他女兒名聲可保不住。”
許知府還在不滿的念叨:“逆子,居然讓人撞了個正著。”
許承均撇撇嘴,心裡老大不情願,卻也不敢再強。
他轉身要走,又被許知府喝住:“回來!往後離那裴家女兒遠些,再敢勾三搭四,仔細你的皮!
宋公子那邊,我得帶著你親自去賠罪,你若再惹出亂子,休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知道了知道了。”許承均含糊應著,腳步匆匆出了書房,心裡卻打起了彆的主意。
後日就讓茹兒嫁人?
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洞房花燭,自然是要他來享受。
宋景珩回到客棧,將許府的對峙一五一十告知妻妹。
羅氏想到這許知府父子:“這許家父子,當真是一丘之貉。”
“小妹放心,”宋景珩輕撫宋芝芝發頂,“大哥定不會讓你入那虎狼窩。”
日影漸移,將至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