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剛出皇宮,便先去大牢打點了獄卒,隨後急匆匆趕回府中。
他剛踏入府門,就見慧蘭師太正扶著丞相夫人站在院門口。
丞相夫人率先開口問道:“都安排好了?”
這慧蘭師太對丞相府有大恩。
當年正因她這位上任星月女神贈予的半碗靈泉水,丞相府才得以成為少數有女兒的人家。
丞相頷首:“妥當了,馬車在外麵候著。”
慧蘭師太道了聲謝,匆匆登上馬車。
丞相府的老管家亦隨行在側,一路護送。
馬車抵達陰森的大牢外,慧蘭師太在管家的攙扶下快步下車。
管家熟稔地迎上門口那幾位麵露倦怠的獄卒,不動聲色地將一錠足量的銀子塞入為首者手中,臉上堆起和氣的笑容:“幾位官爺辛苦,這點小意思請弟兄們去喝碗酒,這裡我們暫時看顧片刻。”
獄卒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銀子,又見是丞相府的人,立刻會意,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假意推辭兩句便勾肩搭背地朝著不遠處亮著燈火的小酒館走去。
眼見獄卒走遠,慧蘭師太立刻接過管家手中的燈籠,獨自疾步走入昏暗潮濕的牢獄深處。
循著管家事先告知的方位,她很快在最裡間一間狹小的牢房裡,看到了蜷縮在枯草堆上、衣衫破損、鬢發散亂的夜星月。
“星月!”慧蘭師太的聲音帶著心痛和急切。
夜星月聞聲猛地抬頭,看見師父,眼眶瞬間紅了,托著傷腿,撲到冰冷的柵欄前,未語淚先流。
“怎麼回事?你怎會落到如此田地?”慧蘭師太握住她冰涼的手,壓低聲音急促問道。
夜星月淚眼婆娑,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脫口而出。
她絕口不提自己對南茉那般蝕骨的嫉妒。
嫉妒她那震懾人心的美貌,嫉妒她唾手可得的無上權柄,更嫉妒她能輕易擁有自己渴望的一切。
正是這嫉妒灼燒著她的心肺,才讓她在那日惡向膽邊生,決定對南茉下死手。
說出的話是,她將所有的罪責,一股腦地推給了南詔皇帝。
“是他!都是皇上!”
夜星月聲音哽咽,帶著無比的委屈與憤恨,“是他威逼利誘,說我若不成事,便要毀了星月神宮……我不得已才聽從他的指令去暗算南姑娘。
可……可事敗之後,他見大勢已去,為了自保,便將所有罪過都推到我一人身上,過河拆橋,棄我如敝履!
師父,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利用的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將一個被迫無奈、最終被無情拋棄的可憐角色演繹得淋漓儘致。
慧蘭師太看著徒兒淒惶的模樣,沉沉歎了口氣。
燈籠昏黃的光映著她疲憊的眉眼,她壓低了聲音,將今日大殿之上驚心動魄的一切緩緩道來。
說到南茉如何威壓全場,如何讓皇帝俯首,又如何輕描淡寫地拿走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