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彆院過得連個正經丫鬟都不如,彆院的夫人更是三天兩頭對她非打即罵。
難道……難道就因為自己是眼前這位夫人的親女兒?
可她若是許夫人的女兒,那許大人豈不就是她的親爹?
既是親爹,又為何能眼睜睜看著她遭人磋磨?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究竟是有多厭棄這個女兒,才會縱容旁人對她動輒打罵,讓她在這彆院裡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少女跪在地上,這些念頭像冰錐一樣紮進心裡,讓她渾身發冷。
南茉朝那少女招了招手,她便弓著身子走到近前,習慣性地跪了下來。
在這院裡待久了,她早已把“下跪”當成了本能,畢竟在所有人眼裡,她不過是個下人。
“奴婢參見姑娘。”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
“把頭抬起來。”南茉開口道。
少女依言抬頭,露出一張清瘦的臉。
南茉注意到,她眉骨處有一道不短的疤痕,雖已淡去,卻仍清晰可見。
可拋開那道疤,她的眉眼輪廓,與身旁的許夫人確實很像。
“起來吧,不用跪著說話。”
許夫人先站起身,又忙伸手去扶身旁的少女。
指尖觸到她胳膊時,少女明顯瑟縮了一下,那細微的一顫,像針似的紮在許夫人心上。
她眼圈瞬間紅了,心頭又酸又痛。
她的親生骨肉,在這些年裡,究竟過著怎樣戰戰兢兢的日子?而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卻如此懦弱無能,現在才來找她。
許誌和跪得久了,隻覺雙腿發麻,膝蓋又酸又脹,忍不住悄悄動了動。
他身後的外室更是苦不堪言,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彆說跪這麼久,平日裡連彎腰都少,此刻隻覺得骨頭都快散了架,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
旁邊的小兒子耐不住性子,拉著外室的衣袖小聲嘟囔:“娘,為什麼一直跪著呀?我想起來……”
外室慌忙按住他,不敢讓他再多說一個字,隻偷偷抬眼瞥向南茉。
這位姑娘端坐廊下,神色淡然,自始至終沒鬆口讓他們起身。
這女子是什麼人?皇後嗎?可老爺叫她南姑娘。
她不愛出門,京城何時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許誌和心裡縱有萬般不願,滿肚子火沒處發,卻也隻能硬撐著跪著。
南茉的目光落在許誌和身上,見他在這寒冬臘月裡竟額頭沁滿冷汗,看來確實是怕了。
“許大人,我這人沒什麼耐心,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我可保不齊會忍不住……捏死你後麵跪著的那個男孩。”
許誌和心頭劇震,冷汗瞬間浸濕了裡衣。
他腦中飛速轉著,轉瞬便想好了說辭,慌忙抬頭道:“南姑娘,這姑娘是小女之事,微臣……微臣今日才知曉啊!
當年府裡有個伺候夫人的婆子,被我訓過幾句,定是她懷恨在心,故意調換了微臣的女兒!”
南茉聽得幾乎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