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說,自己此刻正待在父親外室的院子裡,而那女子是父親養在外麵的人,也是她的親生母親,那男孩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弟?
南茉見許清歡垂首不答,便轉而看向許誌和:“許大人,你來說說。”
許誌和官居一品多年,自有官威在身,可在南茉麵前卻莫名有些懼怕。
他是文官,自是沒有見過戰場上南茉的本事。
他們這些文官大多認為,皇上如此,是因為被南姑娘迷了心智。
他心裡沒底,若鬨到禦史彈劾那一步,皇上究竟會站在他這邊,還是依舊縱著這位南姑娘?
他隻得抬起頭,試探著開口:“南姑娘,此乃微臣家事……不知可否容微臣自行處置?”
南茉唇角微揚,拒絕得乾脆利落:“不能。”她眼尾輕挑,“我最愛管的,就是彆人的家事。”
許誌和聽得嘴角直抽,暗自咬牙,這世上竟有如此不講理的人?
可對方是南茉,他滿肚子不忿隻能死死憋著,臉上半分不滿也不敢露,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許夫人卻心頭敞亮,隻覺今日認回女兒大有希望。
原來“不講理”也是門學問,對付這種藏奸耍滑的惡人,偏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寒霜已搬來一把椅子,南茉徑直坐在廊下,抬眼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許誌和:“許大人,說說吧,這院子裡有沒有許夫人的親閨女?”
許誌和心裡猛地一沉,驚出冷汗。
連這個都被她知道了?
他飛快地瞥了眼旁邊跪著的青衫少女,心念電轉:絕不能認!隻要咬死不認,誰又能憑空指認?
南茉沒再逼問他,轉而看向許夫人:“許夫人,你可有憑證,能證明這院子裡哪個年輕姑娘是你的親閨女?若拿不出憑據,咱們也不好亂認。”
她覺得許夫人一定是有證據的,否則也不會這麼認定自己的女兒就在這裡。
許夫人當即跪下身,語氣篤定:“南姑娘,臣婦有證據!”
許夫人頓了頓才道:“臣婦生女兒時,產婆曾把剛出生的孩子抱給我看過,還放在我身邊。
我清清楚楚記得,她耳後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
可那時我產後出血,沒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孩子耳後卻沒了那印記,他們都說我記錯了,我自己也漸漸以為是產後糊塗了。
直到三年前,我發現老爺在外頭養了外室,便偷偷跟著找了過來。
那天這彆院的門正好開著,我瞧見裡頭管家在抽打兩個丫鬟。
其中一個丫鬟挨了打,又被放出來買藥。
我本想趁機打聽府裡住的是誰,迎麵撞見她時,一眼就看見了她耳後那塊月牙胎記!
我問了她的年紀,竟和我的女兒一般大。更重要的是……她眉眼間的模樣,和我很像。”
南茉抬眸問道:“那是哪個姑娘?”
許夫人抬手,指向外室身旁跪著的那個青衫少女。
其實早在聽到“月牙胎記”時,那少女的身子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茫然。
自己……竟是許府的千金?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