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貴人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巧兒身上,開口問道:“尤姐姐,你身旁的婢女換了?”
尤雪兒笑著回道:“也不算換,這是內務府新撥來的。先前那個年歲到了,皇上恩典,已經放她出宮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點頭應和,目光在巧兒身上轉了轉,便又落回眼前的茶點上。
宮女到了年紀被放出宮本是常事,眾人並未多放在心上。
不多時,早來的婢女們端著一盤盤玫瑰餅走了出來,給每位小主麵前各放了兩塊。
輪到尤貴人時,巧兒上前一步接過來,微微屈膝行禮。
她拿起一塊湊近鼻尖輕嗅,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餅裡摻了烈性的墮胎藥。
看來,這局果然是衝著尤貴人來的。
旁邊的幾位並未在意,拿起餅便吃了起來。
巧兒不動聲色地用手勢向尤雪兒示意“有問題”,尤雪兒心領神會,點點頭。
她拿起一塊餅,借著用手帕擦嘴角的動作,看似咬下一塊,實則悄悄將餅屑順著手帕滑進了袖中。
這般動作反複幾次,等她“吃完”一塊餅,碎屑已儘數藏進了袖子裡。
她袖口處有個婢女特意縫的暗扣,扣上後,裡麵的東西便不會掉出來。
做完這一切,她放下手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如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孟昭陽坐在斜對麵,見尤雪兒“一點點吃完”玫瑰餅,心中得意極了。
不就是懷了身孕嗎?這下看你還怎麼得意。
尤雪兒雖知餅有問題,卻猜不透是誰設的局。
在場的嬪妃有好幾位,這局是溫月禾牽頭設的,餅在她院裡做,卻是各宮婢女一同動手的,線索實在模糊。
她瞥向孟昭陽,見對方正和身旁的溫月禾說笑,神色如常。
旁邊坐著的張孟蘭,是比她們早入宮的嬪妃,也和他們一樣,是直到近來才被寵幸。
這位張姑娘似乎和自己一樣,不愛爭寵,平日裡也少言寡語,此刻正安靜地坐著,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異樣。
尤雪兒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收回。
過了沒多久,席間忽然起了騷動。
第一個喊肚子疼的不是尤雪兒,而是孟昭陽。
她猛地捂住小腹,疼得彎下了腰,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哎呀,妹妹這是怎麼了?”旁邊的嬪妃連忙關切地問。
“我……我肚子不舒服,先……先扶我回去。”孟昭陽咬著牙說道,額角已滲出細汗。
這藥勁兒竟這麼大,自己不過沾了點邊就疼成這樣,尤雪兒吃了整塊,絕不可能沒事!等她回去,定有好戲看。
宮女連忙上前攙扶,孟昭陽強撐著起身,臨走前還不忘往尤雪兒那邊瞥了一眼。
可跟在後麵的人看著孟昭陽的背影,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她裙擺外側,竟隱隱滲出了暗紅的血漬。
尤雪兒遠遠瞧著,後背瞬間泛起一層寒意,心頭直打顫:這到底是誰下的藥?竟狠到這種地步。
她臉色慘白,指尖冰涼地攥著帕子,由巧兒扶著,幾乎是踉蹌著往自己院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