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不就是兩條螞蟥嘛,有什麼好奇怪的,在咱們這裡,哪家哪戶的稻田裡沒有個幾十條,上次收稻子,還有一條在我腿上吸足了血,可惡至極。”黃雪兒臉上滿是不屑。
“天一,能否跟我說說你的想法?”黃勝沒有回應黃雪兒,目光仍看向陳天一。
“以前我聽村裡的老人說過,螞蟥不但吸食人和動物鮮血,還能吸食腐敗血肉,因此我想試試。”陳天一一邊揉著酸痛的手臂,一邊將兩條螞蟥放進一個茶碗中。
“喂,那是喝茶的茶碗……”
黃勝擺了擺手製止黃雪兒。
反而對眼前的年輕人越發欣賞。
“螞蟥,《神農本草經》中記載,有逐惡血、瘀血、月閉,破血症積聚之效,這活的螞蟥確實能夠吸食腐敗血肉,不過,吸食血肉,仍隻是第一步,餘毒未儘,仍有生命之憂!”黃勝背著手在屋中踱步。
“可是那是兩塊銅板啊。”黃雪兒嘟囔道。
陳天一從懷中掏出那幾錢銀子,雙手奉上。
“黃大夫,請幫我買上些酒水,剩下的便當作給黃大夫診金了。”
這幾錢銀子正是之前陳天一惹出命案的罪魁,現在再次拿出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現在阿福的病情已經到了不得不用的境地。這點風險還是值得一冒。
黃勝表情一滯,雖說這幾錢銀子不算得什麼大錢,但是從兩人的麵向不難看出這兩人的主仆關係,這年頭要讓有錢人拿出一個銅板去救一個窮鬼,如何有人肯做?
“不怕我圖你錢財,害你性命?”黃勝打趣道。
“不怕,黃大夫有醫者的節操”陳天一目光堅定。
“節操?”黃勝不解。
“是職業操守的意思!”陳天一摸了摸腦袋尷尬地笑道。
“哦,你這後生倒是有趣。”黃勝麵露微笑。這卻讓黃雪兒倒是看得一頭霧水,什麼圖財害命,什麼節操的,讓她實在是弄不清,此前父親極力勸阻她不要救這兩個人,怎麼這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黃勝接過陳天一手中的銀子,便遞給了黃雪兒。“去買些酒水回來吧,若是有喜歡的物件也可以買上一些,彆整日像個男娃一樣大大咧咧,過些日子我再讓李婆給你尋點親事。”
黃雪兒俏臉上霎時出現一抹紅潤,“阿爸,你說什麼呢……”說罷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待黃雪兒走後,黃勝便來到阿福床前,他掀開阿福衣服,後背的皮肉變得又瘀黑了幾分,隱約散發出腐爛的味道。他用樹枝夾出那兩條螞蟥放在淤腐之處,那兩條螞蟥蠕動著身體尋了一個地方,便將吸盤牢牢吸附在皮肉之上,隨即便可見細小的螞蟥身體開始膨脹。
這個時候陳天一也未閒著,他找黃勝要了一些木工的用具,便開始製作蒸酒的器具來,以前後世沒少刷到那些蒸酒的視頻,遵循著記憶弄,真是看了就會,一學就廢。不到半個時辰,他身邊便多出了許多用廢的木料。
這白酒提純,無疑是工業提純工藝能將酒精濃度提升到最高,但現在彆說工業提純方法行不通,就連簡單的用生石灰吸附的方法都難以進行,最為簡便的便是加熱蒸餾,通過加熱使酒精先蒸發,再冷凝回收,采用水浴加熱控製溫度,接酒時掐頭去尾,也就隻能達到50到65度左右的酒精度數。雖然無法媲美用來消毒的酒精,但也是這個時代能夠到達的頂峰了。
陳天一製作的蒸酒用具包括地鍋、甑桶、天鍋、箅子、彙酒槽、導流管幾個部分,最後將酒水收集到壇子中。
這一切黃勝都看在眼裡,這蒸餾酒並不算什麼稀奇物件,不過兩年多飲用釀造的米酒,度數並不高。黃勝越發欣賞起眼前的少年來。
當酒水一滴滴從竹子製成的導流管流出後,陳天一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用頭茬酒洗刷了一遍壇子。酒水越來越多,陳天一仍舊全神貫注的控製著火候,一遍又一遍地將天鍋的熱水去掉又添加進冷水。
黃勝及黃雪兒隻是靜靜地看著陳天一那忙碌的身影。
“雪兒,你看這後生怎麼樣?”黃勝冷不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