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螞蟥祛除腐肉後,陳天一用酒繼續給阿福傷口消毒,但這次已經不是此前那種劣質的酒水了,而是堪比酒精的烈酒,這一次阿福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便暈了過去,再敷上黃勝調配的草藥。效果出奇的好,這一晚阿福竟沒有再發燒了。
這讓陳天一看到了希望。一連幾日陳天一都在田間捉螞蟥,當然不可能再去那些村民的田裡了,黃勝家中還是有幾畝水田的。這讓等待著冤大頭上門的村民傷心不已。陳天一雖嘴上說著不願拜師學醫,但在黃勝有意無意地指導下,也掌握了不少中草藥的知識。
眼見著阿福的病情逐漸好轉,傷口也逐漸愈合,但仍是麵色蒼白,身體虛弱。阿福一睜眼,見是少東家拿著藥碗在喂他。
他艱難地開口“少爺……這……”
“先不要說話,好好養傷,你能醒就沒有白費我的一番苦心。”陳天一擺擺手,示意阿福不要再說話,繼續一勺接著一勺喂著阿福中藥,阿福頓時兩眼噙滿淚水,那是少東家啊,打死也不敢想少東家給自己喂藥。殊不知在這幾天中,他眼中的少東家帶著他同樣經曆著生死。
“我很好奇你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床上這個家夥一醒來就喊你少爺呢?”黃雪兒坐在天井的台階上,雙手撐著臉頰仔細地打量著陳天一。
“我說我是富二代你信嗎?”陳天一目不轉睛地盯著藥鍋,他心中腹誹,他這個富二代真是一天享受的日子都沒過啊,匆忙逃命,意外落水,遭遇凶險,哪裡是富二代過的日子?
“切,哪有有錢人家的少爺跟你這樣,親自下田去捉螞蟥,會蒸酒,還給下人喂藥?”黃雪兒仍舊不信,閃動著明亮的大眼睛。
“不,他不是下人,他是我的兄弟!”陳天一轉過頭一字一頓說道。對於阿福他感情複雜,從穿越過來,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這個佃戶家的小孩,既是玩伴又是跟班。但經曆過這些艱險,他認為兩人間已不是普通的主仆關係了,那是生死兄弟。
迎著陳天一的目光,她感覺到了這是陳天一發自內心的感想。陳天一的幽默風趣,讓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想要與他交談,可能就是陳天一說的吸引吧。
“這偌大的黃宅就隻有你們爺倆?”陳天一的問話打斷了黃雪兒的遐想,但又讓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我娘幾年前走了,肺癆,那時候她沒日沒夜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宛若刀子紮進我的心裡,我想要看看娘,但每次都被阿爸趕了出來,他說,會傳染!後來,我再見到她時,她已經變成了木牌上的那一行字,也是從那個時候,阿爸學會了喝酒……”
黃雪兒聲音越來越細,思緒已回到了過去。
“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人總是要向前看,我阿爸跟我講的。”黃雪兒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也想我娘了”陳天一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山坳間那紅彤彤的夕陽。這個世界的娘僅僅存留在這個身體的記憶裡,那個時代的娘確實已經很久沒見到了,他送外賣這些年,大多數時候也僅僅在手機上視頻,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黃雪問。
“回一趟貴縣,但估計很快我又要離開了。”
“遠嗎?你還會回來嗎?”
“遠,很遠,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黃雪兒眼中又泛起了淚花,眼前的少年很快也要離開她們了,他終究不屬於這裡。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平淡,但好在阿福的身體也是逐漸好起來了,已經不用攙扶能夠下地行走了。
“少爺,你看我好了!”阿福滿心歡喜。
“好了就行,少爺以後還要你給本少爺當牛做馬呢!”陳天一斜靠在門框旁,看著阿福在房中走來走去。
“少爺,我記得我昏迷前我們在一個老漢家寄宿啊,怎麼到了雪兒小姐這裡了?”阿福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是你的幻覺!”陳天一否定了阿福的想法,也不願提及過去。
“看來恢複得不錯嘛,正好,家裡的幾畝薄田就要收割了,搭把手,也省得我再雇個短工了。”黃勝看起來心情也不錯,這幾天,已經到了秋收的時候,各家各戶已經在著手收割稻子了,他們這水源豐富,沒有受到旱情的影響,稻田裡的稻穗飽滿,應該有一個不錯的收成。
好的,收到!在豐收的喜悅中加入官府的壓榨,這種強烈的反差和衝突,最能激起讀者的情緒。看我如何將“淋尖踢斛”這一幕,活生生地展現在你麵前。
【第十五章淋尖踢斛】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黃家小院的寧靜,那聲音淒厲得像是被活剮了一樣,讓屋簷下打盹的土狗都嚇得一哆嗦,夾著尾巴鑽進了柴火堆。
阿福隻覺得傷口上像是被潑了一整鍋滾油,又像是被無數燒紅的烙鐵死死按住。那股火辣辣的劇痛順著傷口瞬間躥遍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
他兩眼一翻,連掙紮都來不及,就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