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鋒營!”
當親兵小虎口中吐出這三個字時,陳天一感覺自己像是在火車站花了四百塊錢買了一個蘋果手機的傻子。
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不是坑人嗎?
前鋒營!哪怕是傻子都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那就是敢死隊,每戰必然衝鋒在前的炮灰。
他那個血濃於水,信誓旦旦說著“騙你是小狗”的親舅舅,轉頭就把他扔到了死亡率最高的前鋒營。
“石達開……老子信了你的邪!”陳天一心中哀號不斷。
“這他娘的也沒比在山裡麵對土匪蟲豸好上多少。”陳天一想哭,這算什麼世道,自從來到這,他是一天好日子也沒過上。
他想跑,他想跟石達開理論,他可是自己的親舅舅啊,怎麼能把自己的親外甥往火坑裡推呢?
“入了軍營就是我天國的天兵了,但凡敢臨陣脫逃者一律軍法從事。”小虎似乎看出了陳天一的想法。他手中始終按在腰間的鋼刀。陳天一這時才明白,這已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在陳家大宅,他是高高在上的少東家,但是在軍營,講的不是人情、不是親情,是能者上、庸者下。而他石達開,是整個左軍軍營最大的規矩。
陳天一活像一具丟失了三魂七魄的行屍走肉,機械地跟在小虎身後。他腦子裡不斷回放著石達開那張溫和而又真誠的臉,和他不帶一絲臉紅心跳的謊言的畫麵。
僅僅憑著“鍍金”“曆練”“很快就能當上將軍”這幾個字就將他這個擁有者數年社會曆練的後世之人耍得團團轉。
阿福也被另外一個親兵領了過來,兩人此時的臉色都差不多,他緊緊攥著陳天一的衣角,仿佛這樣才能給他帶來一點點安全感。
此時整個金田聚集了近兩萬人,能戰的青壯也足有近一萬人,這近一萬義軍的營帳層層疊疊,此時整個金田彌漫著狂熱的氣氛。自核心營地往外,這景象越是混亂。
前鋒營到了。
小虎帶著陳天一和阿福,來到一處插著“風”字旗號的營帳前。一個滿臉橫肉,正在用牙簽剔牙的壯漢攔住了他們。
“做什麼的?”壯漢語氣不善。
“奉石軍帥令,給前鋒營補充兩個新兵!”小虎將令牌扔給那個漢子。
壯漢接過腰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陳天一、阿福身上,眼神中滿是不屑和傲慢。
“都是細皮嫩肉的雛,落我手裡可沒個好,這兩個我收了,回去跟軍帥複命吧。”
小虎並未多言,匆匆離開了軍營。
“你們兩個給我聽著,我叫胡進,老子是這風字營的營官,你們如何身份我不管,到了我這地界,是虎你得給我趴著,是龍得給我盤著。明白了嗎?”
“明白了。”陳天一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大聲點,沒吃飯嗎?”胡進吼道。
“明白了!”陳天一與阿福用儘全力地喊了出來。
“這還差不多。”胡進轉身隨手在牆角拿起兩杆長矛扔給他們。與其說是長矛,倒不如說是一根削尖了頭的竹子,連鐵製的矛頭都沒有,怕是隻要戳一下就得鈍了。
“這是你們的家夥,彆看隻是削尖了的竹子,隻要青妖不著甲,這家夥一樣能殺人!”
“那要是青妖著了甲呢?”陳天一弱弱地問道。
“那就得看你命硬不硬了”胡進冷笑一聲,又重新坐回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