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四人踉踉蹌蹌地出現在前鋒營的寨門時。
守門的崗哨以為是撞見了鬼,幾人滿身傷痕,血汙塗麵。尤其是被陳大海半背半拖、渾身是血的王老五,看起來隨時都會斷氣。
“快!叫軍醫!”陳大海嘶吼著,聲音裡帶著哭腔。
消息很快驚動了胡進。當他帶著親兵和軍醫趕到第一伍的營帳時,看到的是一幅慘烈的景象。
王老五躺在床板上,臉色慘白如紙,大腿上的傷口觸目驚心。軍醫是個乾瘦的老頭,是金田附近行醫多年的赤腳大夫,看了一眼傷口,便從藥箱裡掏出一包黑乎乎的香灰,作勢就要往上撒。
“住手!”
一聲暴喝讓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開口的是陳天一。
他此刻滿身血汙,臉上還沾著乾涸的泥土,但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
“你這是想救他還是想害他?”陳天一死死盯著軍醫。
“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
軍醫被一個新兵當眾嗬斥,頓時漲紅了臉。
“這是老夫常年用來止血的偏方!”
“止血?堵住傷口,隻會讓它爛掉!”
陳天一毫不客氣地反駁。他指著王老五還在滲血的傷口。
“這傷口裡有土,有鐵鏽,不清洗乾淨,神仙也救不活!”
這個時代的冷兵器造成的傷口,很容易造成破傷風。
胡進皺起了眉頭,但沒有立刻發作。他想起了前幾天巧運原木,還有解決營中肆虐的腹瀉的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胡進沉聲問道。他自然想要保住王老五的性命和腿,每一個經曆過戰鬥的老兵都是寶貝。
“燒水!要燒開的水!將布條放進去煮,再拿乾淨的布條和烈酒來!”
卻沒有人動,陳天一隻是一個小兵,所有人都看向了胡進。
“還愣著乾什麼?想看老王死嗎?”胡進對著旁邊的親兵吼道,“快去!”
親兵被他吼得一個激靈,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
很快,開水和一小壇烈酒被取了來。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陳天一先將煮過的布條用烈酒浸泡,用燒開後放溫的水,小心翼翼地衝洗王老五傷口周圍的血汙,然後讓陳大海死死按住王老五,又用烈酒仔仔細細清洗自己手上的血汙,用那些乾淨的布條卷起來徑直塞進了王老五的傷口中……
“啊……!”
昏迷中的王老五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猛地抽動了一下,又昏了過去。
“你……”軍醫指著陳天一,氣得說不出話來。
陳天一沒有理他,他用幾塊乾淨的布條用力壓在傷口上,再用一根長布條緊緊包紮起傷口處,加壓包紮止血,這是陳天一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他沒有辦法去尋找那根損傷的血管,也沒有專業的工具,這種看似簡單的辦法,卻是最有效的,最後,他緩慢鬆開王老五大腿根部那根綁帶,所幸傷口沒有再出血。
做完這一切,他才像虛脫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胡進默默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眼神複雜。他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隻留下了陳天一四人。
“陳天一,到底發生了什麼?”胡進的聲音冰冷,這是一次偷襲,拔除據點,根據情報,對方隻有三人,但明顯這次對方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