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師兄溫長豐從學堂裡出來,眾人這才收斂了不少。
蘇辛集連忙上前:“多謝大師兄、幾位師兄解圍。”
“你啊,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仔細讓夫子知道,少不了挨訓的。”溫長豐了解周夫子,他要是聽說蘇辛集在學堂賣貨,肯定是一並責罰的。
“知道了,大師兄。娘,這位是大師兄,這位是楊師兄,還有胡師兄。”
“幾位師兄,這位是我母親。”
“見過伯母。”
“聞道見過伯母。”
幾人紛紛行禮,林沐芳哪裡受過這麼大的禮,強裝鎮定地道:“無需多禮,你們都是集兒的同窗,以後要相互扶持,相互勉勵啊。”
說著,林沐芳把原本準備帶回去給謝嫣兒的糕點跟大家分了。
片刻後,蘇辛集母子消失在了巷口。
胡天慶吃著糕點,“咱們是不是以後要多幫襯他點啊,怎麼說也是吃人嘴短。”
“你剛才拿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啊。”楊聞道說了一句。
大師兄說道:“學堂裡不興拉幫結派欺壓同窗,咱們若是碰上了,自然是要多說幾句公道話。”
放學路上,蘇辛集委婉的對母親道:“娘,你以後不用來接我,我都是大人了,自己走回去也沒多遠。”
重生前,蘇辛集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就是自己走回家,單程也要一刻鐘。現在都這麼大的人了,蘇辛集不願母親操勞這些瑣事。
“行啊,集兒長大了。對了,今天怎麼樣,夫子布置的作業多麼?”
說起這個,蘇辛集腦中閃過兩個字:卷王!
周夫子對他確實厚愛,布置了三人份的作業。
“娘,師父對我很好,勞心費力的教導我。”
林沐芳見兒子如此,便鬆了口氣。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私下找夫子說說那幫不講理的學生,她總擔心蘇辛集被欺負,可又覺得貿然介入學堂的事情,會給兒子帶來負麵影響,要是兒子因此被排擠,那就更不好混了。
彆看林沐芳是女流之輩,這幾十年的鹽可不是白吃的。
見母親不說話,蘇辛集寬慰道:“娘,放心吧,學堂沒人能欺負我。”蘇辛集拍著胸脯子保證道。
“真的?”林沐芳潛意識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娘,爺爺不都說我開竅了,腦子好使,自然沒人會欺負我。今兒我還辦了個大事兒。等到家我再細說。”
蘇辛集摸了摸袖子裡的銀兩,嘴角露抑製不住的上揚。
林沐芳憂心忡忡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她可沒兒子這份樂觀,畢竟在學堂門口,是親眼目睹兒子被欺負的。蘇辛集倒是真的沒放在心上,他不是個主動挑事兒的,但也絕對不怕事兒!
今日蘇辛集大婚後第一天入學,老爺子特意囑咐,三房一起吃晚飯。
蘇辛集母子本想先回去換身衣服,沒想到在花園邊碰上了二房和大房家的小女兒。
“才讀了幾日書,就要下場參加縣試?弟妹你真是太慣孩子了,你說三房也沒個當家的,一年到頭能有幾個進項,你也彆不愛聽,我是當嫂子的,自然是要勸著點。”二房家的鄒氏看到林沐芳接兒子散學回來,不陰不陽的道。
應考縣試,除了要五位考生互保外,還需要廩生作保,要是沒相熟的關係,少說也得二兩銀子,才會有人作保。加上吃住和路上的費用,二三十兩銀子幾日便沒了。這點,鄒氏倒也沒說錯。
“還不都是仗著爺爺撐腰,肆無忌憚的花公中銀兩?”大房家的小女兒蘇玉琴更是看不慣。
聲音清晰傳入蘇辛集母子耳中,林沐芳臉色微變,沒好氣的道:“周夫子覺得集兒是個有潛力的,收入門中,還鼓勵集兒去試試的。”
鄒氏冷笑了一聲:“真當我不懂呢,彆忘了我們辛爾也在夫子那裡讀書,誰能中,誰是陪跑的,夫子心裡能沒數?不過是想要多賺點束脩,說兩句好聽的哄你們開心,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蘇辛集本沒打算計較,見鄒氏如此張狂,便道:“周夫子曾經的學生李文海,如今可是舉人,就連白鹿洞書院的院長,都讚許周夫子滿腹詩書,看來二娘比院長懂得還多啊。”
鄒氏聽到,氣的直翻白眼。
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怎麼敢跟書院的院長比較?
“蘇辛集,耍嘴有能耐算什麼本事?我們辛爾這次肯定能高中,他可是寒窗苦讀數十載。你就算是開竅了,讀了兩日閒書,又能如何?我是好心提醒,讓你們三房省省錢,跟罪臣結了親,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鄒氏是明擺著欺負三房勢單力孤,謝家又是個戴罪的。林沐芳聽到後心裡不是個滋味,要論起來,這婚事指定得是你們二房的蘇辛爾,偏偏你們怕耽誤孩子前程,就把我兒子推出去,時至今日不感恩就罷了,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二嫂,你……”林沐芳實在是忍不住,剛想要掰扯,便被兒子拉到身後:“二娘,你也彆擔心,我爹給我留了錢。”
鄒氏一想撫恤金,就覺得胸口堵得慌。
三房蘇武當年戰死,蘇家拿到上千兩銀子的撫恤金,老爺子體恤他們孤兒寡母不容易,就把撫恤金都交給林沐芳保管,甚至還給了蘇辛爾五十畝良田。大房、二房都為此憤憤不平,覺得老爺子偏心三房。
“就算是給你留下萬貫家財,早晚也有敗光的時候!”鄒氏惱怒道。
蘇玉琴唯恐吵不起來,又添了把火:“是啊,三弟你開蒙晚,在家當個富貴閒人,細水長流,還能多享幾年清福。”
蘇辛集癟了癟嘴:“二娘,琴姐姐,你們多慮了,我是會賺錢的。”
鄒氏為了兒子蘇辛爾能拿到書院名額,這幾日一直盯著蘇辛集的一舉一動,見他總是去崇文閣,便差人打聽,很快就知道蘇辛集替妻子賣畫的事情。
“你?彆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不過是討了個會畫畫的媳婦罷了。”鄒氏不以為然,即便是能畫,最多也就補貼家用,還能供得起讀書人?
一個大男人,還得靠老婆養活,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