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破虜追在陳無咎身後,剛想開口問下一步安排,就見他抬手一指鐘樓:“上樓,點人頭。”
“啊?現在?弟兄們連口水都沒喝上!”
“正因為他們累得快散架了,才要現在清點。”陳無咎一腳踹開鐘樓半塌的木門,“誰還能打,誰該歇,誰隻能搬糧送水,必須分清楚。亂打仗能贏一次,贏不了第二次。”
他三步並兩步衝上二樓,從懷裡抽出一張燒焦邊角的羊皮紙,啪地拍在殘破的案桌上。
“你去把剩下能喘氣的軍官全給我叫來,一個都不能少。傷得動嘴的也算。”
趙破虜撓了撓頭盔下的頭發,嘀咕一句“這活兒比殺敵還累”,轉身就跑。
不到一盞茶功夫,七名灰頭土臉的軍官被陸續帶了上來,有北疆守軍的校尉,也有陳家暗衛的小隊長。人人帶傷,眼神卻還硬著。
陳無咎掃了一圈,直接開口:“報編製、人數、戰力狀態,快點,我不愛聽廢話。”
一人站出來:“西線殘部,原屬邊城守備營,現可戰者四十三人,輕傷六十七,重傷二十九。”
又一人接話:“東巷暗衛組,三十人進,二十六人出,全員可戰,但體力耗七成。”
陳無咎一邊聽一邊用炭條在紙上劃拉,轉頭對趕回來的趙破虜說:“你帶人去四門貼符令——無我親筆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出。敢硬闖的,當場拿下。”
“那老百姓呢?”
“百姓發通行木牌,一家一塊,憑牌領糧、領藥。敢搶的,打斷腿扔進地窖。”
他話音剛落,北疆陳家軍將領皺眉:“陳少爺,這……是不是太嚴了?”
“嚴?”陳無咎冷笑,“昨晚你手下兩個兵為半塊乾餅扭打起來,差點捅死對方。這不是亂,什麼是亂?”
將領啞口無言。
陳無咎把炭筆往桌上一丟:“我現在立七條規矩,全城照辦——
第一,防區包段,東、西、南、北各劃一段,誰丟了誰提頭來見;
第二,輪班休整,每兩時辰換防,違令者罰跪箭陣;
第三,糧藥統管,私藏者斬;
第四,夜巡雙人同行,缺崗者同罪;
第五,烽火傳訊,誤報謊報者剝皮;
第六,逃兵立斬,首級懸門;
第七,活俘必審,一個都不能放跑。”
他說完,環視眾人:“有意見的,現在就說。等打了仗再哭爹喊娘,我砍了你們全家祖宗牌位。”
沒人吭聲。
陳無咎點頭:“好。趙破虜,你負責督戰巡查,誰不聽話,你就當著我的麵抽他耳光。”
“哎喲,這差事我喜歡。”趙破虜咧嘴一笑,搓著手走了。
半夜三更,東巷廢墟裡靜得連老鼠都不敢吱聲。
十名暗衛像釘子一樣埋在斷牆後,屏住呼吸。他們是陳無咎親自挑的“影哨組”,任務就一個——靠殺念返饋係統感知敵意波動,提前預警。
果然,子時剛過,三人背弓挎刀,貓著腰摸進城來,手裡拎著油壺。
影哨組最左邊那人眼皮一跳——來了。
他輕輕敲了下地麵,三下短,一下長。
信號傳回鐘樓,陳無咎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猛地睜眼。
“三隊死士,東巷入境,目標縱火。”他起身抓起短刀,“通知趙破虜,帶二十人,走暗道包抄。我要他們一個都彆回去。”
他親自帶隊,腳下灌入一絲殺之精粹,速度飆到極致。巷子裡風都沒動,他人已經貼到了敵人背後。
第一個剛要點火,後頸就被刀鞘狠狠砸中,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