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還在刮,陳無咎已經把那塊青銅殘片塞回懷裡。
他站在高崗上,腳底踩著碎石堆,身後是三千多喘粗氣的殘兵。剛才那一嗓子“去找水”,不是畫餅充饑,而是真有門道——殺念返饋係統在他割死那個蠻兵時震了一下,緊接著一股熱流竄進耳朵,像是有人在他腦子裡劃了條線,直指東南方向三裡外的地底。
那裡有活水。
“但這地方不能留。”他轉過身,聲音不高,卻壓住了風聲,“敵營火光沒滅,說明他們還在調兵。等天亮,咱們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張猛抹了把臉上的沙土:“可兄弟們剛歇下,傷的傷,脫水的脫水,再打……怕是撐不住。”
陳無咎沒答話,彎腰從屍堆裡拖出一個還沒斷氣的蠻兵。那人滿臉血汙,胸口起伏微弱,眼看就要咽氣。
下一秒,陳無咎抽出匕首,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乾脆利落地劃開了對方喉嚨。
血噴出來,濺在他袖口上。
就在屍體抽搐倒地的瞬間,他體內猛地一震,一股精粹順著經脈衝上四肢。速度提升了那麼一絲,連帶著呼吸節奏都變了,像是一口氣能憋得更久、跑得更遠。
他抬起手,甩了甩刀上的血:“我殺一個人,就強一分。你們累,我也不輕鬆。但我想活,所以隻能往前走。”
沒人說話了。
幾個將領互相看了一眼,最終張猛咬牙抱拳:“您指哪,我們打哪。”
陳無咎點點頭,翻身上馬,戰斧往肩上一扛:“那就先去搶他們的水。”
隊伍重新整編,輕裝前行。八百精銳在前,其餘人緊隨其後。風沙卷著灰土撲麵而來,但他們不再猶豫。
三裡路,走了不到半個時辰。
前方窪地邊緣出現一片營地輪廓,比之前包圍他們的規模小不了多少,中央立著一麵黑熊大纛,旗杆足有兩人高,上麵掛著一圈乾枯的人頭,隨風晃蕩。
“主力到了。”陳無咎勒住馬韁。
話音未落,對麵已有哨兵發現動靜,銅鑼嘡嘡敲響。很快,營門大開,兩千蠻兵列陣而出,盾牌在前,長矛如林。
最中間,一名披著整張黑熊皮的壯漢踏步走出,身高近九尺,手裡拎著一柄鋸齒巨斧,往地上一頓,砸出個坑。
他盯著陳無咎,嗓門像打雷:“又是你!北疆陳家的小崽子,上次讓你跑了,這次還敢送上門?”
陳無咎翻身下馬,戰斧拖在地上,一步步往前走。
“我不光來了,”他咧嘴一笑,“我還想把你腦袋掛在自己旗杆上當裝飾。”
蠻將怒吼一聲,巨斧掄圓,帶起一陣狂風,直接衝了過來。
兩軍對峙的空地上,兩人瞬間撞在一起。
斧刃相擊,火星四濺。
第一回合,勢均力敵。
第二回合,蠻將一記橫掃,力量大得幾乎把陳無咎掀翻。他借力後躍,靴底在沙地上犁出兩道溝。
第三回合,兩人再度交鋒,刀鋒切入對方護甲半寸,蠻將悶哼一聲,陳無咎也虎口發麻。
可就在這一刹那,他感覺到體內祭壇輕輕一顫——敵人臨身的戰意、殺氣、肌肉發力的節奏,全被那座無形的殺神祭壇吞了進去,化作一絲絲精粹,緩緩注入雙腿。
速度,又快了半分。
他忽然收斧後撤,故意露出破綻。
蠻將果然中計,怒吼著全力劈下,巨斧帶著呼嘯砸向他頭頂。
陳無咎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側身閃開,反手一記回旋斬,戰斧貼地而起,直接砍中撲上來兩名親衛的膝蓋。
兩人慘叫倒地,鮮血狂湧。
殺念返饋係統立刻響應,兩股精粹湧入體內,這一次全被他導入靈覺與速度。
視野清晰了。
連對手肌肉抽動的節奏都能提前預判。
他沒停,趁著蠻將收斧未穩,整個人如鬼魅般繞到側翼,戰斧接連劈砍,專挑關節縫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