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密室在峰頂偏殿,四周設有禁製陣法,尋常弟子靠近就會觸發警報。但陳無咎沒打算進去。
他繞到密室外牆陰影處,蹲下身,從懷裡摸出三枚帶血的銅釘——這是之前斬殺細作時順手留下的戰利品,沾過亡者臨死前的怨氣,正好拿來布個簡易感應陣。
他把釘子按在牆根三個角落,指尖一抹,殺意滲入地麵,沿著磚縫悄然蔓延,形成一道無形的感知網。隻要有人進出密室,或者內部靈力波動異常,他這邊立刻就能察覺。
布完陣,他退到二十步外一棵老鬆後,靠樹坐下,扇子一搖,嘴裡哼起小曲。
“月黑風高殺人夜,偏偏我隻能在這兒蹲著……”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
離子時三刻,還有兩柱香。
他不急。
等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焦躁也不是硬熬,而是把時間當成魚線,靜靜等著魚自己咬鉤。
他撫了撫胸口的令牌,觸感冰涼,但內裡似乎有東西在緩緩流動,像是封印著一段被遺忘的記憶。
殺神令……到底是誰的東西?
初代殺神為何隕落?
為什麼分裂五塊,如今隻剩他手裡這塊完整?
他沒答案。
但他知道,今晚之後,一定會有人坐不住。
果然,半個時辰後,密室方向傳來一絲異動。
不是人聲,也不是腳步,而是一縷極淡的香氣,順著風飄了過來。
不是檀香,也不是安神香,而是一種帶著鐵鏽味的腥甜氣息——魂引香。
有人在裡麵做法。
而且,正是之前他在生死台旁聞到過的那種。
陳無咎嘴角一揚:“好家夥,還真敢用。”
他沒動。
反而把扇子收了,靠得更緊了些,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子時三刻一到,密室門無聲開啟。
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不是宗主。
是個披著黑袍的瘦高人,走路沒有聲音,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四下張望一眼,確認無人後,迅速離開。
陳無咎沒追。
等那人走遠,他才緩緩起身,走到方才那人站過的地方,蹲下身,手指一抹地麵。
濕的。
不是水,是血。
極少量,混著香灰,被人匆忙擦過,但還是留下了一絲痕跡。
他撚起一點,放在鼻尖一嗅。
腐味中帶著一絲甜腥,典型的邪術祭煉殘留。
“所以……”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你們不是要奪舍宗主?”
“你們是要用他的身體,完成某個儀式。”
他回頭看了眼密室,眼中殺意緩緩凝聚。
“那就彆怪我,提前把爐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