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裡,幾名酒客壓低了聲音。
“聽說了嗎?趙成今日在大街上險些撞了人。”
“嗬,這有什麼稀奇?他那般囂張,又不是一日兩日了。”
“趙成這小子,真是仗著趙高是丞相,越發無法無天了!”
話落,鄰桌的酒客也湊過來搭話:“可不是嘛!早上我家那口子去市集買菜,正好瞧見了。”
“就趙成那紈絝騎著馬跟在十八公子身邊,那眼神簡直要把天戳個窟窿,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真是囂張到了骨子裡!”
“丞相怎麼了?丞相的弟弟就能欺負公主?這大秦的規矩,難道是就給咱們老百姓定的?”
周圍人紛紛附和,一時間,酒館裡滿是對趙成的斥責,連帶著趙高也被人暗地裡議論,說他縱容族人,罔顧禮法。
這些話順著酒氣飄出酒館,又被來往的行人,連宮牆之外的守衛都在換崗時悄悄議論。
而相府書房內,管家正滿頭大汗地站在趙高麵前,聲音發顫:“大人,現在滿城都在說......”
“說什麼?”
“說、說您縱容二少爺,連皇家公主都敢欺辱,還有人說......說您權勢過盛,不把皇室放在眼裡啊!”
趙高猛地抬起頭,眼底的平靜早已被陰鷙取代,卻沒立刻發作,指尖敲擊著案幾,發出篤、篤的聲響。
不多時,趙成便被人請進了書房。
他剛進門,就被趙高冰冷的目光掃得渾身一僵,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哥...你找我?”
“找你?”趙高猛地一拍案幾,案上的竹簡散落一地,“你可知外麵現在怎麼說你?怎麼說我?”
“你仗著我的名頭在街頭耀武揚威,連公主都敢招惹,是不是覺得有我在,你就能無法無天了?”
趙成被罵得臉色發白,慌忙辯解:“哥,我就是跟十八公子一起賽馬,正好遇上六公主的車駕擋路,哪想到會鬨這麼大...”
說到這,趙成不滿嘀咕道:“而且,不就是一個小小公主嗎,又不受寵......”
“擋路?”趙高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趙成痛呼出聲。
“人家公主是什麼人?她是陛下的女兒,你又是誰?哪輪得到你瞧不上人家?”
“現在鹹陽都在說我趙家恃寵而驕,你這是要把我推向火坑!”
胡亥看不上人家,起碼在陛下那就是兄弟姐妹小打小鬨的事。
你趙成是什麼東西?怎麼敢?
趙成疼得額頭冒冷汗,連連求饒:“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趙高甩開他的手,懶得再看他一眼,語氣冷得像冰:“從今日起,你給我待在府裡,半步不準踏出大門!若是再敢出去惹事,休怪我不認你這個弟弟!”
趙成連滾帶爬地應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待書房隻剩自己,趙高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沉沉的暮色,眸底閃過一絲狠厲。
他自然知道,這消息傳得如此之快,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難道是李斯那老東西?
真是一群聞到骨頭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