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翠玉家回來後,童窈想午休一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其實有點擔心徐稷,剛剛從外麵回來已經聽說了,臨省發生了嚴重的沙塵暴突襲,他們是過去支援和解救人民的。
沙塵暴有極大的反複性,往往一陣剛過,以為安全了,更大更猛烈的下一波又會接踵而至,讓人防不勝防,極其危險。
難怪氣氛那麼凝重,出動了那麼多人。
童窈心裡沉甸甸的,翻來覆去,想著徐稷身上還有昨天受的傷,昨天他沒讓自己看,想來肯定不是他說的那麼輕巧。
又躺了會兒,還是睡不著,她起了床。
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很多的家屬路過,嘴裡說著什麼。
許英也帶著陳棟棟要出門,看到童窈道:“小童,我們要給災區的民眾縫禦寒的衣物,鋪蓋還有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童窈微怔了下,連忙應:“去,許嬸子,我和你們一起去!”
見她們手上都拿著工具,她也回屋快速收拾了一些能用的舊布料,棉絮和針線,裝進一個布兜裡,關好門,快步跟上了許英。
家屬院的活動室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氣氛比平時嚴肅得多,但並沒有慌亂。
王秀芹和幾位年紀大些,有組織能力強的嫂子在有條不紊地分配任務,裁剪的裁剪,縫紉的縫紉,整理材料的整理材料。
這一刻,聚集在一起的人再也沒有想著閒言八卦,也顧不上和誰家的嫂子不對付,都埋頭專注於手中的活計。
童窈是第一次感受這種場景,心底突然對軍屬有了另一種感受。
她和許英找了個位置坐下,縫紉那些活她不會乾,也沒許英那樣利落的穿針引線,她視線掃了掃,主動去幫忙裁剪布料,或者把舊棉衣裡的棉花拆出來重新彈鬆,分裝。
有嫂子動作不停,臉上有些凝重:“...說是第一批回來的車,都像是從沙堆裡刨出來的,人也都傷了,後麵還有車隊沒聯係上...”
這話讓周圍幾個豎著耳朵聽的嫂子都停了下手裡的活,臉上露出擔憂。
童窈拆棉花的動作也一頓,指尖捏著一撮發硬板結的舊棉絮,無意識地用力撚了撚。
徐稷是第一批走的,那他呢?
她突然發現,她心底這種不安擔心的情緒,比她想象中更強烈。
“唉,真是造孽...”另一個嫂子歎氣,“咱們在這乾著急也沒用,把手裡的活乾好,就是幫大忙了。”
這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活動室裡又恢複了忙碌,隻是氣氛更加沉重了。
童窈低著頭,繼續拆一件舊棉襖,棉襖又厚又硬,線腳縫得很密,拆起來很費勁,她抿著唇,用力扯著線頭,手心被勒紅,有點疼,但她的動作沒停。
大家都很忙,都在爭分奪秒。
不知過了多久,童窈的體力早就到了極限,但她的動作還是沒停,指尖被粗糙的布料磨得發紅,甚至幾處被一根倒刺勾破了皮,沁出一點血珠。
她也隻是皺了下眉,隨手抹去。
李翠玉來了後看到童窈就到了她的身邊,抬頭看到童窈手上的傷口忙道:“童妹子,你手受傷了,先歇會兒吧。”
童窈搖頭,但到底手上的動作慢了些,她朝李翠玉道:“沒事。”
多做一點,就能少一個人挨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