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求榮得榮,前赴後繼_朕真的不務正業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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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求榮得榮,前赴後繼(2 / 2)

朱翊鈞南巡去了,剛剛成年的墨竹,生病死在了貓兒房。

“駱叔看過了,確實是病死的,也不是有人要害它,六月的時候下了大雨,它淋了雨就染了風寒,躺了三天,終究是沒挺過去。”朱常治有些傷心,這是他長大第一次養活物,結果隻陪了他一年。

朱常治繼續說道:“父親,貓兒房養貓的小黃門,嚇壞了,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孩兒就想到了先生們教的成語,率獸食人,人是人,獸是獸,不能因為墨竹是孩兒的貓,就責罰小黃門。”

“這番話誰教你說的?”朱翊鈞眉頭一皺,率獸食人這個詞一出,朱翊鈞立刻察覺到了異常。

小孩說大人話,一定是大人在教。

朱常治立刻回答道:“是德王叔祖教的,德王爺爺知道我的貓死了,特意進宮來,見我沒有責罰小黃門,才告訴了我這個成語,告訴我如果責罰了小黃門,就是率獸食人,哪怕小黃門是個宦官,是家奴。”

“皇叔教的,那沒事了。”朱翊鈞聽聞教的人是朱載堉,立刻放心下來,朱載堉雖然醉心於萬物無窮之理,但是他從來都把人當人看。

朱載堉不理政事,但絕對不會放任朱常治野蠻生長,朱常治要是長歪了,那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朱常治摸了摸頭,低聲說道:“父親,能跟德王爺爺說一下嗎?我實在是對樂理一竅不通,不是孩兒想偷懶,實在是學不會。”

王夭灼萬般無奈的說道:“治兒在樂理上,的確沒什麼天賦。”

王夭灼的音樂天賦極高,但一點沒有遺傳給朱常治,朱常治是真的學不太會那些樂理,朱載堉也儘力了,在朱載堉看來,在音樂一道,朱常治和皇帝一模一樣,朽木不可雕也。

“那就不學了,咱當初,也沒學會。”朱翊鈞聽聞,滿臉的笑容,這也是朱載堉這位大科學家、大音樂家的最大遺憾。

第二天清晨,大明皇帝出現在了北大營的武英樓,在北大營操閱軍馬之後,皇帝召見了京營鎮撫司鎮撫使,詢問了十二人被騙婚的案子,確定得到了妥善處置後,才放下心來。

朱翊鈞拿出了刑部的一本奏疏遞給了戚繼光說道:“大明律增補兵律·軍婚條,有定:”

“凡邊軍、戍卒、征戰者,其妻妾女眷,敢有豪強侵占、奸徒誘拐者,主犯斬、從犯流南洋邊方之地,知情容隱者同罪,產籍沒官。”

“若有本婦自犯和奸,枷號南洋,不得歸明。衛所千戶、地方裡甲知情不舉,同罪。”

“若為忠烈遺孀,罪加三等,涉軍移交軍鎮撫司處置,明知故犯者,以謀叛論罪。”

“戚帥今天就張榜公告吧。”

首先涉及到了軍兵的案子,要在軍事法庭,也就是鎮撫司判決,地方判決明知故犯,就是謀反;

趁著軍隊征戰、戍邊,霸占軍兵妻妾女眷,那就是死刑,但凡是參與其中都是流放南洋,知情不報一律按同罪處置。

如果是婦人自願和奸,那就是流放南洋,地方不得隱瞞,同罪。

如果是戰死沙場的忠烈遺孀,那所有案犯,都要罪加三等。

“臣叩謝聖恩。”戚繼光、李如鬆、馬林等人相繼傳閱之後,行了大禮謝恩。

自從十二個騙婚案出現後,京營其實不想著會有明文的律法這種好事,萬曆維新十七年了,但朝中興文匽武的風力仍在。

京營將領的想法,更多的是自保,讓把總把好關,避免類似的事情發生。

朱翊鈞之前就下旨處斬騙婚案犯,在他的授意下,刑部、大理寺製定了律法條文,增補入了大明會典。

在皇帝離開的時候,兵律·軍婚條已經張榜公告,軍兵們無不歡欣鼓舞,都在討論著新律法的公布,其實對於軍兵而言,死亡並不可怕,後顧之憂,才是每個軍兵必須要擔心的事兒。

陛下一次次的解決了軍兵們的後顧之憂。

大明皇帝再次回到了順天府,對於百官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一切一切的不適都消散了,過去十幾年的高效又回來了。

皇帝南巡這幾個月,政事緩慢,讓人無法接受。

勤政的大明皇帝一回京師,就把積累的奏疏,全都批複,像是堵塞的溝渠被疏浚了一樣,政如流水。

休沐結束,朱翊鈞召開了回京後的第一次文華殿廷議,他看著群臣說道:“朕非常欣喜的看到了都察院的轉變,禦史們終於不再是朝中大臣們黨爭的刀斧手,而是逐漸恢複了其本身職能。”

“昔之台諫,或飾太平以媚主,或擇甘言而避禍,或為犬牙利刃而攻訐,遂使九闕笙歌,不聞巷哭;紫宸冠冕,難睹黔黎。”

“陸台憲做的很好。”

朱翊鈞依舊清楚的記得當初,譚倫朝日壇咳嗽,被都察院禦史彈劾坐罪罷免,本來負責糾錯的都察院禦史,成為了黨爭工具後,失去了糾錯的能力。

而現在禦史們終於想起來自己是乾什麼吃的了,開始乾正事了。

對於上位者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想方設法的建立一套完整的、有效的反饋機製,並且長期維持機製的有效,而不是隻聽自己想聽到的話。

如果隻想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那這個機製是失敗的,如果不改良,就會陷入‘九闕笙歌,不聞巷哭;紫宸冠冕,難睹黔黎’的困境之中。

“臣惶恐,臣拾前人牙慧,非臣之功。”陸光祖陸總憲出班俯首說道。

不是海瑞打的基礎好,他這個陸總憲,對這些個禦史言官,也沒什麼好辦法,今日禦史們終於乾起了正事,是被收拾的次數多了,隻能行之者一,信實而已。

“陸愛卿自謙了,這蕭規曹隨,聽起來容易,但要讓政策維持下去,非賢臣所能為也,海文忠海總憲頗為嚴苛,要想將製度維係下去,屬實不易。”朱翊鈞笑著說道:“看賞。”

蕭規曹隨,聽起來是一種沒有自己主張,隻知道遵循前人製度,循跡而行的蠢笨行為,但朱翊鈞深知,能夠蕭規曹隨已經是大不易了。

賞賜的東西其實不是很名貴,就是一件錦雞毛呢大氅,東西不貴重,卻代表著皇帝的認可。

隻要陸光祖不犯錯,算是生死包辦了,身前事身後名,都由皇帝本人親自盯著。

生死包辦,就是朱翊鈞能給臣子的承諾。

“謝陛下隆恩。”陸光祖看到了賞賜,鄭重謝恩,陸光祖不求自己死後和海瑞一個待遇,他隻希望自己死後,也能葬到西山陵寢,成為萬曆維新功臣榜上一員,也算是青史留芳了。

海文忠海瑞,求榮得榮,自然會有人前赴後繼。

大明對於貪腐的罪名,沒有十分明確的規定,什麼行為才算是貪?什麼行為算是權利尋租?大明會典不進行細分。

而陸光祖帶著禦史們深入理會了這種定義模糊,在反腐的路上,開始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為切入點進行調查,收效甚佳。

這看起來有點不分青紅皂白的口袋罪,但對於吏治而言,力度就剛剛好。

現在都察院有了一套全新的辦事流程。

禦史風聞言事通過種種渠道獲得線索,巡按地方後,開始秘密調查;

有了部分證據後,就會請巡撫衙門暫且收押,調查期間,仍然是官身,不會施加刑罰;

如果收押不順利,對抗調查,衙役、巡檢司、都司軍兵依次出動;還不順利,就會請求異地都司軍兵;

收押之後,開始增補調查,如果案情十分複雜,巡按禦史會報聞都察院,請都察院派遣僉都禦史前往調查;

如果都察院僉都禦史調查也不順利,甚至地方對抗情緒嚴重,就隻能請緹騎去了;

緹騎去了都不管用,那就隻能請京營了。

絕大多數情況,都不用緹騎,甚至不用異地都司軍兵,在巡撫衙門的衙役帶著‘語焉不詳的牌票’去收押的時候,案犯基本都是麵如死灰,連走路都走不穩當,哆哆嗦嗦的被帶走了。

牌票,是地方衙門傳喚人員、執行公務的正式文書,正常的公文,都有明確事項、明確指令,語焉不詳的牌票,就代表著禦史已經掌握了部分切實證據,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個寬宥,堅決抵抗,死路一條。

陸光祖有擔當、有辦法、有能力、有手段帶領都察院,在海瑞走後,依舊能夠帶領都察院履行職能,反腐抓貪,整飭吏治。

“潞王就藩。”朱翊鈞看著群臣說道:“潞王選擇了金山城,朕答應了,諸大臣以為,這金山城如何?”

王崇古出班俯首說道:“金山城是大明黃金來源之一,潞王就藩鎮守,算是祖宗成法,但是陛下,這事兒,聖母答應嗎?”

滿朝文武,都不太方便,隻有王崇古仗著自己年紀大了,把窗戶紙捅破。

分封到金山城那麼遠的地方,是祖宗成法的王府,就是‘如本國是險要之地,凡遇有警,不分緩急,本國與常選兵馬,並從王調遣’的實權王爺。

是擁有兵權、能夠調兵遣將的王爺,而不是養在王府裡,要謹遵藩禁、什麼都不能做的王爺。

太平洋很大很大,就是潞王府能人輩出,對大明腹地也沒什麼威脅。

潞王之所以要去那麼遠,就是用空間換權力,朱翊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被藩禁圈一輩子當個廢物的。

他是跟著陛下一起長大的潞王,不是跟屁蟲。

潞王願意吃這個苦,皇帝答應,朝臣們也可以接受,畢竟金山城的黃金是大明財源之一。

最大的問題,就是李太後舍得嗎?

“娘親不同意。”朱翊鈞搖了搖頭,略顯無奈。

朱翊鈞回到順天府已經三天了,李太後都不肯見皇帝,朱翊鈞去請安三次,都沒見到。

如果朱翊鈞執意推行,讓潞王就藩金山城,李太後真的敢把自己餓死,讓朱翊鈞這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活在聲名狼藉之中。

“陛下,聖母既然不答應,還是從長計議為好。”王崇古俯首,十分恭敬的說道。

“先準備就藩事宜吧,潞王說,他會想辦法說服娘親。”朱翊鈞揉了揉眉心。

朱翊鈞請安見不到,朱翊鏐去了一個待遇,李太後誰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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